在看到以柳如云为首的商号掌柜反应后，李言就十分深刻认识到了商人的盲目性，若是将这个和皇室有关的名头下放到商会，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京都的市场就会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
商人逐利这是本性，为了赚钱，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而欲望如壑，是无论用哪种方式都无法填满的，等到商号掌柜们尝到甜头之后，阈值就会不断地提高，到那时，他们手里有了足够的资本，就会现身垄断市场。
大夏是一个封建主义国家，至少在这个时代，这种制度是合适的。
李言也不想搞“大跃进”，可京都商会盘踞了十年时间，已经是积累了相当大的财富体量，而金钱是万恶之源，商人阶级手里金银变多，只会让他们不断搞事。
为了社会的稳定，为了防止垄断，他只能想一个办法出来，让商号互相竞争，互相制衡，不至于一家独大。
不仅如此，竞争能诞生出催使经济发展的动力，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李言针对北齐的经济战略计划便是脱于资本市场垄断的理论，他自然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大夏的领土之上。
“柳小姐，你要想回去讨论一下其实也可以，反正最终这个唯一名额的归属权问题永远都掌握在陛下手里，我只是一个替人办事的！”
一边说着，他还不忘一边拿起桌上的银票数着，动作间似乎蕴含着某种暗示。
而听到这话，柳如云刚要迈出门槛的脚步忽然一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她快速地回过头看向了正在数钱的李言。
恰巧这时，一阵穿堂风从后方吹了过来，满背的冷汗在这股气流的驱使之下带来了一股浓厚的寒意，这令人不适的感受直冲天灵盖，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有一个名额，可他们有着数十家商号，牌匾的去留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如此之大的一块蛋糕，却只给了一个盘子，要么就只有一个人吃，要么就把桌子掀了，谁都别吃。
这一瞬间，柳如云的脑海中就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无论名额给了谁，其他的商号都不会就此甘心，皇室特供三个字的含金量，可不是用银票所能衡量的。
更重要的是，李言这个人潜力无限，有了名额，就相当于有了他的帮助。
以他的本事，日后商会或许只有赚钱的份，没有亏钱的份，更何况，在这一切的背后，可还有着陛下的支持。
如此丰厚的条件诱惑，让柳如云的喉咙无比的干燥，她神色复杂，一双美眸当中充满了震撼和不确定。
在这些年的经营之下，商号之间已经十分团结，如今却被一句话给瞬间瓦解。
大家都是奸商，看到了利益所在，几乎都走不动道了，这个时候谁还讲情谊？
“李大人，这一个名额怕是有些不够，您能否和陛下再商量一下呢？”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对着李言说道。
“您只管放心，商会一定会为了大夏鞠躬尽瘁的，甚至一切都可以听您的，只希望能多增加两个名额，三块排便，对于商会就已是足够！”
柳如云快速地在心中谋划着，商会当中除了他们柳家，还有着另外两大家族，若是能有三个名额，便能将他们给拉到自己这边，至于其他商号，得知消息恐怕也敢怒不敢言……
不过当她看到李言嘴角消失的笑容之后，就明白自己的提议多半没戏。
转念一想，其实这也可能是陛下的意思，和皇室合作，一定会让商会壮大起来，而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陛下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爬到士农工商头上，所以这一个名额，既是一种施舍，也是帝王心术的表现所在。
等待消息传回到商会内部之后，几十家商号则会为了这个名额抢得头破血流。
这种弱肉强食的规则虽然残酷，但却能很好地平衡各方力量，让事态永远都处在可以掌控的地步。
面对柳如云的询问，李言并没有回话，而是不紧不慢地抿着茶水。
“陛下的意思，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动摇！”
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李言淡淡地说道。
“柳小姐，你是京都商会会长，应该明白这块皇室特供牌匾的重要性，他代表着陛下的威严，代表着大夏的商业水平，别小看这区一个名额，可是我说破了嘴皮子才和陛下求来的，你还想增加两个，恕我爱莫能助！”
“不过我已经取得了陛下的同意，至于这个名额到底交给谁，我倒是可以拿拿主意，但在这方面，也仅仅是给出建议，最后都要陛下签字同意才行！”
怕柳如云和几位商会掌柜不明白，他再度暗示了一遍。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李言在不久前才想出来的，赵洪清让他往国库里面塞钱，想必也不会多加阻拦，反正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有这玩意在，他就能放手去干。
而听到这话，柳如云脸色忽然急剧变化了两下，她逐渐意识到，既然名额已经不可再增加，那么自己必须凭借商会会长的身份占据先机才行。
与此同时，李言的话在陛下面前还是很有含金量的，想要名额落在柳家头上，那就只有让他帮忙才行。
“我对京都商会不甚了解，你们最好快点考虑，否则我不介意发出通告！”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言决定再给几人添一把火。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慢慢想了！”
撂下这样一句话，他就转身出了会客厅，朝着后院走去。
正主离开，柳如云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只能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出了府门后，坐上马车，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只有一个名额，我们该如何决断是好？”
对面的另外两个掌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面对柳如云的提问，他们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马车摇摇晃晃，逐渐行驶到了闹市当中，窗外嘈杂的声音让人心情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