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离开,在繁华热闹的京都也就是过眼云烟的话题。不出两日几乎所有人像是忘记了这件事,因为另外一件传闻让人们纷纷讨论起新的话题。
“江语,这次事件在城外嘛?”许慕荷被江语从百家堂急匆匆叫出来,也没说清楚去哪,带着她和安乐就直奔城外。
“是的,可具体情况江语也不知道。等到了,少爷会和您详说的。”
许慕荷撩开车帘,看着有些熟悉的路,疑惑看向安乐,询问道:“这条路我们是不是走过?”
安乐探出头,看了眼,就十分肯定道:“是的,之前看马球走的就是这条道。”
许慕荷了然,是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没等她多打量周围的景色,不远处依稀的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前。许慕荷视力很好,马车稍微驶近了些她就看清树里的人。
杜泽珩站在路口,与孙桥一在说些什么,等马车靠近匆匆与许慕荷打了个招呼,就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许慕荷一脸茫然地望着站在面前等待多时的杜泽珩:“我让他回去盯个人。”
许慕荷微微颔首,神色严肃地回应道:“嫌疑人锁定了?”
杜泽珩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回答:“至少目前可以确定其中一个。”
听闻此言,许慕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果断说道:“那好,我这就过去查看。”
然而,就在这时,杜泽珩却突然出声提醒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慕荷不禁一愣,眉头微皱,追问道:“什么意思?”
杜泽珩提醒着道:“这次的尸体有些特别。”
许慕荷目光凝视着前方不远处那个陡峭山坡之后隐约闪烁着光芒的湖面,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该不会是巨人观吧?”
“既然猜到了,做好准备吧。”杜泽珩看着面前面不改色的小姑娘,想想是自己多虑了。
他家这位小姑娘可是见过大场面的。
杜泽珩不知道,许慕荷其实这是第二次见巨人观,虽然之前云深母亲的尸体不算典型,但是基本上也有了些许雏形。所以今日不管那副尸体长得什么样,她心中也有了数。
杜泽珩已经让人把尸体搬到了岸边,用一块白布盖着。
许慕荷看着肿胀了数倍大的尸体,看向身边的安乐,在她的帮忙下做好了自身安全防护。
从尸体膨胀的大小以及现在天气的温度,应该泡了至少有两三日了。这具尸体的危险性就变得极高,稍不留神就容易被尸毒感染,所以在上手之前,许慕荷比以往准备都要久,特意在套了牛皮肠手套外在绑了层麻布用来防滑。
做好一切,深深在尸体前行完礼。许慕荷才上手,小心翼翼看着这尸体的每一处,可惜的是巨人观的形成会让尸体表面许多线索隐藏起来,只能看到身上划破了皮肉的少许的擦伤。
许慕荷避免错过任何一处,检查得格外仔细,一具尸体看下来,居然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以往就算个是解剖,她都没有这般费时过。
确定好一切,许慕荷让安乐帮忙退下防护衣物,拿醋消杀了一刻钟才把写好的尸检结果递给杜泽珩。
“从表面状况来判断,这名女子大约二十岁上下年纪。由于其身躯已然肿胀不堪,导致难以确切分辨体表伤痕,仅能确认膝盖和手臂部位存在些许划伤。想必她坠入湖中之后曾尝试过短暂的自我营救行动,试图从某个地方攀援上岸。从目前情况来看,她似乎并未成功实现自救。观其口唇呈现出青紫色泽,呼吸之间带有血腥泡沫,指甲亦呈现发绀状态,眼球结膜散布着出血点,由此足以断定她乃是溺水身亡。”
“死亡时间有办法更精准吗?”杜泽珩追问。
许慕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杜泽珩为什么执着于时间,但是既然他问肯定就是本次案件的关键。想了想羞愧的给出她反复思考过的答案:\"依据尸体膨胀的程度,以及尸蜡的生成情况推断,死亡时间应当两至三日。随着死亡时间不断拉长,我越发难以提供精确到具体哪天的死亡时间。或许回到大理寺检查一下她胃部残留之物,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不过以尸体表面的情况来看,希望很渺茫。\"
虽然杜泽珩验尸经验不如仵作,但是他也不是门外汉。听许慕荷这样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胃里残留物最多保持六个时辰,对于死亡不久的人很容易确定时间。但是他现在需要确定的是,死者是死在第二日,还是第三日,这其中的区别虽然不大,但是却能让他直接锁定嫌疑人。
杜泽珩看着面前努力想办法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摸了摸她蓬松柔软的头发,声音放软了些:“这具尸体是今早经过这里的农户发现的,他偶尔来这里纱网弄点鱼,不过他也有好几天没来了,至少可以确定在马球赛结束的后没有来过。”
许慕荷听着他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应该是死在马球赛那日到第二日之间死亡的?对不起,我没办法确认到如此精准的时间,主要是....”超过三十六时辰的尸体基本就很难在精准时间。
许慕荷想让杜泽珩找有经验的仵作再看看,可没等她话说出口。杜泽珩就否定了她的想法:“已经很精准了,最有经验的仵作也不一定有你细致。你考虑到了天气,如果来看,时间范围一定会更长。放心这个时间也够用了,可以为我们筛选出来嫌疑人了。这个女子孙桥一在那日马球赛上见过,虽然已经泡的面目全非了,但是以防万一我让他去确认了。等我们回去,应该就消息了。收拾下回大理寺吧。”
许慕荷原本不想和他坐一辆马车的,但是江语却说他只赶了一辆马车来,杜泽珩又以累了为由赖上了车。
许慕荷坐在角落,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可这人就像是狗皮膏药般,就喜欢贴到自己身上,哪怕已经很近,只要有点距离就不依不饶。
许慕荷无奈,但是确实是害怕自己身上味道难闻,又担心尸毒没有去除干净,让他感染了去。
推开他数次后,只得耐心与他解释:“你别靠我太近,刚验尸完身上虽然消杀过,但指不定还有多少细菌。你别沾染了去。”
“可我想你了,就想和你亲近亲近。”杜泽珩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入心里,几日未见的思念,以及想与她亲密的饥渴。都让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