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各套庭院里都安静了。
群里更是凝滞了起来,好久都没人敢随便说话了。
刚刚还大放厥词的客人们,也没人再敢说找事的事了。
还有几个在群里开麦,讽刺了小老板的,正打算连夜退房离开。
结果他们的夫人却不肯退。
“你他妈说什么呢,那是迷人花!这里风景再好、锦鲤再稀罕人、住的再舒服,能他妈有命重要吗!”
“她敢让迷人花给我们送饭不就是威胁让我们赶紧走人别碍了她的眼吗!”
其中一个客人愤怒转头,却看到一向节食减肥,连营养液都只喝一半的夫人,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你他妈的有没有听我说——唔,这他妈是什么?”
男人愤怒地走到饭桌旁,他夫人懒得听他说屁话,一筷子夹着菜怼到男人的嘴巴里。
好他妈好吃。
男人咀嚼着嘴巴里酸酸的土豆丝,他认出来这是土豆丝,并且惊叹于这个土豆丝居然能切得大小粗细如此的均匀。
他夫人指了指他还未打开的饭盒:“你还吃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我吃。”
男人含泪吞饭。
这个土豆丝好好吃。
这个红烧肉虽然不如土豆丝好吃,但也好他妈的好吃啊!
汤也好好喝,鲜美的一匹,里面的蔬菜真的好好吃!
男人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蔬菜太好吃了!
算了,待会儿去给小老板道个歉,厚着脸皮也要留下来。
反正光天化日的,她也不能无视法律,真把自己给怎么样了。
呜呜呜好他妈好吃啊。
男人含泪吃了一大口土豆丝,还欠嗖嗖地跟夫人说:“你剩点儿啊,剩一嘴也行,我还得拿去检测呢。”
夫人怒瞪自己没屁用的丈夫:“那你倒是剩你饭盒里的啊!混蛋!”
送完餐,花柚回到民宿吃饭。
吃饭的时候,花柚收到了好多人发来的道歉消息,一个个的半点高傲都不见了,言语见满是真诚,末尾,还附赠了超大额转账。
“搞什么?”
花柚疑惑,她又往下划了划,看到了郑况的消息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原来是畏惧迷人花呀,又想留下来继续住,但又怕自己用迷人花报复他们,所以选择真诚道歉,加用钱泯恩仇,这个招还是郑况提了一嘴。
花柚浅浅扬唇,觉得郑况对自己还是有些清晰的认识的。
而且,这群大佬还挺能屈能伸的。
出钱其实不算什么。
他们又不缺钱。
道歉才是难得的。
花柚能明显感受到字里行间,他们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
竟然是有些警惕和畏惧。
花柚没收钱。
吃过饭,她愉快地给迷人花浇灌灵泉,随后回到房间去读书了。
最晚明晚也能上课了。
花柚愉悦地弯起眸子。
她对针灸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
青寒山入口,茶桉的嘴里叼着一支烟,没吸,眼眸似乎有些空洞,他在走神。
他在思考着刚刚与发小杨循的通话。
杨循常年患有精神力疾病,虽然患病,但为人励志,且一向不愿意多提自己的病,以往大家聚在一起,他看上去也很健康,与正常人无异。
因此大家对他的病况其实了解的很浅薄,只觉得应该不会太严重。
最近茶桉找回儿子,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照顾儿子身上,在来到青寒山之前,许久没有关注过好友的状况了。
上次给杨循寄过去玩具,也是觉得,这个玩具能对他之前病情严重的儿子有帮助,那对看上去没那么重的杨循也肯定有帮助。
茶桉回忆着刚刚的通话。
给儿子治病的这段时间,茶桉对精神力相关的疾病认知更加深刻了。
他总觉得,杨循刚刚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虚弱,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来晚了不会是因为发病了吧。
茶桉的思绪在眼前出现一辆熟悉的车后被打断。
他半眯着眼睛,手指间的香烟从鼻息间略过,便重新放回口袋里。
大步走上前,一个身着棕色衬衫的儒雅男人从车内下来,意外地扬起唇。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还是熟悉的腔调,不着调。
茶桉紧盯着发小,确认这家伙半点事都没有,才猛地松了口气。
应该是想差了。
杨循不算年轻,但常年健身,又从一开始发病,就被最好的药养着,怎么可能那么严重。
茶桉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饿的,你怎么来这么晚。”
杨循扭扭脖子,“有点事耽搁了,出来的有点晚了。”
茶桉“啧”了一声,往车里看一眼:“你就自己来的啊?”
杨循一直没结婚,但是他有个儿子。
“小晟呢?”
杨循很无良地耸耸肩:“在公司啊,我不在,公司总得有人坐镇吧,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该到他养老子了。”
杨循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终于退休要好好享受生活”的自由洒脱感。
茶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问:“你真决定退休了?”
“好吧没有,不过我有这个打算。”
杨循满嘴跑胡话,茶桉不太留情面地给他一拳。
这一拳不重。
但是杨循踉跄了一下。
然后抬腿不轻不重地还给了茶桉一脚。
“我要在青寒山多住一段时间。”
杨循站在青寒山门口,像是有感所发一样。
青寒山好舒服。
杨循在迈入青寒山大门的那一刻,身体里强行被压抑下的躁动痛苦,好似都被温和的舒展轻抚。
这点安抚虽然对他目前的状态来说,聊胜于无。
但是,能够缓解四肢百骸的痛楚,至少是有些舒服的,像是涓涓细流般流淌过四肢温暖而轻柔。
杨循想:我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他又一想,青寒山果然是不简单。
他之前去的A级景区可是完全没用的。
上了云梯。
杨循颇有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左看右看。
这个时间,云梯上只有他俩,杨循是半点不嫌丢脸,自己演自己是大侠。
“我可太帅了。”
“……中年自恋狂。”
我才比你帅。
茶桉心想。
茶桉插着兜,突然道:“我跟你说过吧,我儿子拜了小老板为师。”
杨循诧异道:“没有,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