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氏来到谢湘湘的院子,谢湘湘站起来,客气地问:“母亲怎么来了?”
前些天,她让丫鬟宝绣按照那封信的提示,去南城天后巷三号院调查。尽管三号院的人深居简出,但是依旧有人看见过顾月白和顾承彦的身影。
她去找屠氏闹,结果宝绣被狠狠打了一顿。
宝绣临时反水,说自己是撒谎,南城天后巷根本没人住,是个荒废的院子。她恳求离开芳华苑,不想做谢湘湘的丫鬟,因为做谢湘湘大丫鬟,都没好下场。
此事不了了之,谢湘湘被彻底禁足,宝绣被调到庄子上去了。
老夫人安抚谢湘湘说:“下面提拔的丫头不可靠,我在你祖母面前承诺过好好照顾你们,便不会食言。”
把慈恩院的两名二等丫鬟寻梅和暗香,调拨芳华苑做了一等大丫鬟。
此时,屠氏看着她,说不出什么滋味。
当初,她最看好的儿媳妇,这才三个月,出了多少次事情了?
“你祖母病重,我求了个情,安排你去侍疾,这样,就自然地解了禁足。”
月湖花园捉奸不成,她被掌嘴三十,禁足芳华苑学规矩,南城那封信她闹了一场,被彻底禁足。屠氏叫她去侍疾,这样就自然而然地解禁了。
谢湘湘心说:老夫人有三个儿媳,却叫她这个孙媳妇侍疾?
但她不得不说感谢,万一顾承彦回来她还在禁足,他怎么还会喜欢她!
另外,在深宅大院,世子夫人被禁足,下人都会踩三脚。
屠氏把那张药方给她:“你去给祖母抓药,叫人给她熬起来,多听听祖母的意见,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谢湘湘此时才明白屠氏给她恩典的原因。
真是无利不起早。
心里苦,却不得不装出感激的样子,说:“谢谢母亲,妾身记下了。”
送走屠氏,拿了药方,叫宝纹去自己妆奁里取了十两银子。
宝绣被调走了,但是宝纹还在。
没人的时候,宝纹到底心软,偷着劝她:“夫人,你以后不要强出头了。宝绣那样说,也只是为了自保,老夫人送来的两个人,说是对你好,却把你架空了。”
她握住宝纹的手,哭着说:“宝纹,我在这府里,以后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我会保着你,以后什么事我都不去追根究底了。”
她现在才懂,母亲许氏明明愤恨父亲心里只有原配,愤恨祖母眼里只有谢瑜和谢昭昭,却一直温顺乖觉什么都不敢明着争,因为没有底气争,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她现在就是要乖乖的,学会藏锋,这侯府迟早是她的,她不急!
谢昭昭进了宫,到了兴宁宫,熙贵妃看到她来,很是高兴。
“这些日子,姑姑一直担忧你们。”熙贵妃握住她的手,“中州的灾情太大,姑姑也做不了什么,只要你们好好地,姑姑也就放心了。”
谢昭昭并没有把自己囤粮的事告诉姑姑,整个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在这里是什么都不能说。
两人扯了几句家常,便看见宫里的温太医来给熙贵妃请平安脉。
熙贵妃对温太医说:“你顺便给顾阁老夫人也号个脉,看看有无不妥?”
温太医客客气气,谢昭昭大概知道姑姑什么意思,也没说什么,伸出腕子。
号脉后,温太医笑着说:“阁老夫人身体康健,没有不妥。”
温太医走后,熙贵妃便笑着说:“姑姑如今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希望你早点怀上孩子。”
谢昭昭脸红了,低眉垂眼地说:“姑姑,这要看缘分。”
“是要靠缘分,但也要你们用心。”熙贵妃显然有备而来,让琉璃从妆奁拿了一本册子给她,又拿了一些温补的药。
“这个册子上是女子更容易受孕之法,这些温补的药,你和阁老按时服用。”熙贵妃拍拍她的手,“昭昭,女子嫁人,为夫家开枝散叶是为人妇应当的责任,顾老三年纪不小了,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像太子,都有四个子女了。”
谢昭昭点头应诺。
“姑姑叮嘱你这个,就是怕你那个婆婆到时候以你不能生为由,给你们房里塞人,你可理解姑姑的心意?”
谢昭昭急忙给姑姑跪下:“让贵妃娘娘操心了,臣妇知罪。”
熙贵妃把她拉起来:“你跪什么?我们姑侄说话哪有那么多的规矩?你能知晓我的心意就好。”
谢昭昭哪里会不知姑姑心疼她,其实熙贵妃还有一句话没说,她若迟迟不能有孕,只怕除了侯府老夫人,陛下也会塞人。
老夫人塞人,肯定从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里扒拉,说不得就是她那几个侄孙女,别看差了辈分,她干得出来。
谢昭昭和顾少羽能拒绝老夫人的安排,但惠帝赐下的女人,不仅不能拒绝,还要好好地供着。
那才叫堵心!
从宫里回来,谢昭昭没有立即回侯府,在街上各处米铺查看。
“小姐,吴家米价二百二十文一斤。”
“魏家米铺,粮价也是二百二十文。”
“每天限购一个时辰”
“三天前,每天售出米粮不足三十石,如今每天售出米粮不足十石”
他们沿着街道打听,除了米粮,各种物资都在涨价,盐价涨得更多。
从各家铺子越来越少的上架量,谢昭昭估计粮商、盐商手里的存货也不多了。
大乾人安全感很低,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大量囤货,尤其喜欢囤盐囤药材,如今粮食也囤。
这次中州地动,坏消息不断传来,人心恐慌,加上有人恶意哄抬物价,所以物价飞涨,囤货疯狂。
许多人派人在米粮铺和盐铺门口候着,一开门就全部抢光。
越抢越疯狂,越抢物价越高。
回到青朴院,谢昭昭把圆圆叫到小木屋,小声吩咐:“你立即联系东钦,可以出手了。”
圆圆写好纸条,放飞知更鸟。
这只知更鸟很快飞到庄子上,云鸢接到知更鸟,取下纸筒,没有打开,吹一声口哨,一只隼飞下来,云鸢给它吃了一盘生牛肉片,把纸筒塞进隼的脚踝上的小筒里,放飞。
第三天,东钦接到消息,立即带人去中州隔壁府城宛城,找到大粮商吴家祖宅。
就是承恩公孙子魏世勋贵妾的岳家,大粮商吴朝晖的大本营。
这几日吴家不断地开族老会,米粮已经炒到二百文,有钱不赚王八蛋,可是价格炒起来了,吴家的库里没粮了!!
早先没有料到会地动,存粮虽然不少,但是一直处于流转中,一发生地动,大家都捂住粮食,供粮的供应链就断了。
尤其太子这次来中州赈灾,他为了做脸面,白白从吴家拿走十万石粮食。
吴家不给也不行,吴彩彩嫁给魏世勋的那一刻,吴家就和太子绑在一起了。
眼看白花花的银子赚不到,吴朝晖愁啊,坐在摇摇椅上望天叹息,要是天上能掉粮食多好!
这时候,门房禀报,说有人拜会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