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他所讲的那样,那六头猪中有四头体重高达200多斤,此刻却躺在地上眼皮子闭着,像是没了气息,要不是四只腿时不时的噔哒一下,这还真能让人误会。
“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听完陈华的解释,薛婉晚知道,她让熬制的那些草药,可能已经在这些猪体内产生了抗药性,俗称失灵了。
“小薛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这四头猪眼看着就能出笼,要是现在死了咱们牧场血亏啊!”
陈华这会最心疼的就是那四头成年猪,至于另外两只小一点的他倒是没太在意,还不到百斤呢完全没法比!
“嗯,你等我一下。”
薛婉晚回到实验室,将之前买回来的两瓶青霉素拿出来,还有她研制时多出来的三瓶,总共五瓶药剂。
“这是,”
回到温猪栅栏前,陈华好奇地看着薛婉晚手上的药品,
“青霉素,可以快速抗病菌。”
陈华想到了的,薛婉晚这几日一直在研究青霉素,之前周厂长急匆匆的出去,就是去送她做出来的实验品了。
“快快那你赶紧给它们用了,”
“额,咋用直接往嘴里灌?”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等着咱们仓库有针管我去拿。”
陈华礼貌中不失尴尬地笑着,他很快将针管拿来,又找了五六个壮汉让其帮忙按着猪的四肢,他可不想等会打针时猪因为激动,再把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给踢伤了。
四只成年猪分别各注射了一支,另外两只小一点的,自然是两只合用一支药剂。
她又偷摸的在它们食槽里滴了一些泉水,希望这些家猪能够挺过这次难关。
五点半一过,牧场里准时敲响了下班的铃声。
这会的人讲究个劳动最光荣,每到吃饭时间时,大家还磨磨唧唧的在那干活,钟声一响,好家伙他们干的越来越积极了。
薛婉晚可不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忙碌了一下午她确实有些饿了,简单将实验室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这边还没出门呢,李秘书便站在门口喊人。
“薛同志忙的怎么样了?走,我带你去吃饭去, ”
“好,我收拾一下,”
“好,周厂长有交代今天特意给你加了一道菜,咱们厂长可是说了,你是大功臣绝对不能亏待了。”
“行,”
她应了一声,将房门锁上,两人一块往食堂走去。
站在食堂门口,她吸了吸鼻子,除了一股子粪便味以外,半点饭菜香气都没闻出来,心中默默感叹,也不知道这饭是咋做的,为啥一点味道都没流出?
走入食堂里面的场景把她给震惊到了,这里的景象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当然,那也是因为她从进入牧场后,饭菜都是由李秘书亲手送过去的,也就是今儿个忙完了才出来转悠。
整个食堂内空旷的,除了人以外,连个桌椅板凳都瞧不见,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食堂墙角,蹲在那默默扒饭的工人,完全不理解这是闹的哪一出?
“不是李秘书,咱们食堂连桌椅都没有吗?这么穷!”
闻言李秘书笑了一声,回道:
“嗨,那玩意要了没用,还不如蹲着吃来的舒服,”
薛婉晚一言难尽的瞅着他,
“呵呵,这不是咱们这两年日子过的比较困难嘛,坐在凳子上吃饭浪费粮食,蹲下来吃饭不仅速度快饱腹感还很强。”
在这一刻她深刻体会到了这年代的贫苦。
蹲下来吃饭,胃部受到挤压,空间变小,可以用最少的粮食,体验到胃部的饱腹感,可长时间如此,营养不良是最基本的身体状况。
“还愣着干啥,赶紧的,”
李秘书招呼了一声,将属于薛婉晚的饭盒递给她,他自个儿则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速度奇快的到了打饭窗口前。
见到是他原本打菜手抖的大娘,脸上顿时挂上笑脸,往日的内双得了帕金森的手,也不像之前那么颤抖了,一勺子下去实实在在,当然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水。
没法子,现在炒菜是炒不了一点的,大部分都是用来水煮,比如说水煮白菜,水煮南瓜,水煮萝卜,水煮土豆,煮菜时往里面滴几滴油,农场里吃的最多的也是这几样。
“张婶这是咱们牧场新来的薛同志,之前让王大厨单独炒的那份菜呢,就是给这位同志的加餐。 ”
“哦,原来是她呀,真看不出来这么年轻这么有本事。”
张婶子眼睛一转,直勾勾的盯下了薛婉晚,在心中暗暗打量,这姑娘不错,人长得好看齐整,自个儿又有本事能让厂领导单独加餐,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就算是牧场那三名专家单独加餐都没有加肉菜呢。
她笑呵呵地将用盘子单独盛出来的一份菜端了出来,好家伙,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自个吃了啥好东西呢,就这,啧啧,一个大厂领导这也太抠了。
只见盘子里装着一盘肉末炒粉条,肉确实是看到了米粒大小,除了上面看起来油汪汪的,比这些水煮菜好吃一点,她真看不出来哪里像是夹菜。
下一秒周围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薛婉晚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一双双如狼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盘肉末炒粉条。
身为厂长的贴身秘书,李秘书的威严,对一个普通职员来说那还是相当有威信的,只见他脸色一板,神色不耐的在周围扫了一圈,吓得一个个赶紧收回视线,生怕惹怒了对方被穿小鞋。
吃饭时周围人的抱怨声声入耳:
“唉,咋回事啊?之前一天还有八两的口粮,现在可好改成了六两,这是要活活饿死人呀。”
“谁说不是啊?六两别说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就算那些女的也吃不饱,之前再怎么说,好歹还能混个六成饱,现在可好?”
“是啊,我家三个孩子呢,之前还能省出来一口拿回家里给他们添点,现在只能往肚子里灌水充饥了。”
“李秘书,怎么回事厂里很困难吗?”
“唉,”
他狠狠啃了一把手上的野菜窝窝头,
“不只是咱们牧场,就连农场那些拿着锄头天天在地里刨食的,一天到晚也混不到八分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