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场上的斗争,无声但是残酷,同样是要见血的。
廖海明脸色阴沉,把话说完后刘国达也已经猜测到陈启明并非空手找上门去。
“领导,那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办?”
“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一旦翻了,谁都别想逃脱得掉。”
事到如今,刘国达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之所以讲出实情。
就是寄希望于廖海明的身上。
官场之上的形势错综复杂。
廖海明在洪宁镇经营多年,苦心谋划,是时候让他的人脉关系派上用场。
却没想到自己疏忽大意,形势急转骤下。
“蠢货,还能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
廖海明咬紧牙关,心里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将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便把手机放在桌上,已经按出了一串号码,只是没有拨通。
“不能再犹豫,他手里要真的有证据,一旦上交我们可就全完了。”
刘国达在一旁着急得不行,不断开口催促。
“闭嘴!”
廖海明破口大骂。
“要不是你办事不力,就凭陈启明手里的那点东西,不可能翻得了天。”
“现在倒好,人家握住了你的命根子,不使点非常的手段,怕是不行。”
电话接通,那头像是在歌舞厅里,声音最为嘈杂。
廖海明简言扼要,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二强,这个人留不得,该怎么办不用我多说了吧?”
接电话的男人名叫廖海强,和廖海明是亲兄弟。
两人从小就性格迥异,一个文文弱弱,读书后进了体制内工作,却也只是表象。
另一个喜欢拳脚,小时候就因为打人经过少管所,自从廖海明分配到洪宁镇上工作。
当弟弟的,更是有了靠山,所犯下的恶行只多不少,比之先前还要猖獗。
“哥,姓陈的真就跟你过不去,看我不把他弄死!”
电话里,廖海强完全丧失理智,说话时口无遮拦。
放在平时,廖海明必将其痛骂一顿。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只是让他小心行事,千万不要露出破绽,留下马脚。
“你放心吧!收拾他这种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廖海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他和廖海明一明一暗。
洪宁镇上的天完全遮住,也都是不为过的。
马上就召集手下的人,打听起来陈启明的去向。
房间里,刘国达倒吸几口凉气,没想到廖海明的做法这样极端。
根本就不是在控制局面,而是要送陈启明归西。
“领导,这怎么能行?一旦处理不好,会更麻烦的。”
“那就处理得干净点,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要让他永远闭上,只有这一个办法。”
廖海明目露凶光,对于自己的亲弟弟还是能信任得过,让陈启明消失得合乎情理。
他再去私下里运作关系,市纪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找对人,这件事情就可以压得下去。
“你要是害怕,现在可以去检举我的违法犯罪行为。”
看着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阿谀奉承的刘国达,当下神情慌张,廖海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言语警告,也让刘国达明白一个道理,船翻了都得死,别想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另一边。
陈启明对于这些情况并不了解到,心里头却也有了一丝不安。
刘国达那样的人就是怂包软蛋,哪怕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也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事实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已经发生变故。
稳妥起见,陈启明再一次拨通了赵华的手机,直入主题。
“赵秘书,我手里头有一份录音证据,关乎重大。”
“能够证明陈副局长的清白。”
“我担心……”
电话那头,语气平淡,便给陈启明吃了一颗定心丸。
“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挂断电话,陈启明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利用收银的电脑操作一番。
成功将那段录音给赵华传送过去,清理干净痕迹,陈启明悬着的一颗心安稳着落。
紧接着,他便打算在天亮之前去到谭舒楠的家里,让她领着自己到那金屋藏娇之处,将证据进行固定。
能在官场上混出一些名堂,没有一个简单货色,就算是成了精的狐狸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
夜里计划有变,难免不会打草惊蛇。
廖海明要是提前准备,对于一些关键证据进行销毁,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调查过程必然困难重重。
等到最后,也很难对整件事情能够定性。
来到地方。
陈启明敲开房门,谭舒楠心里头藏着不少事情,回来后也无法安稳入睡。
始终是心惊胆战,内心挣扎不断,对于廖海明打过来质问的电话也没有接起。
可有些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地逃避得掉。
再一次和陈启明见到,她流露出一丝惨淡笑意,已经猜测到他的来意。
“陈启明,非要这样不可吗?”
“你是斗不过他的,继续调查下去,只怕你也会有危险。”
谭舒楠看似好心地提醒,又何尝不是想要将自己保护起来。
那个秘密就应该永远的被封存,哪怕廖海明会以此为筹码,对她要挟不断。
那也不应该公之于众,到时候她所需要承受的,就将是道德和法律的双重制裁。
“谭部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经此一事你绝对不会再被那个人相信。”
“与其成为他的一颗棋子,为什么不站出来,勇敢地反抗。”
“或者说,这些年来他把你当做玩偶一样掌控,你也心甘情愿吗?”
陈启明是干政法工作的,在一些事情上,独有经验。
任何时候,都是攻心为上,他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也在观察谭舒楠脸上神情的变化。
哪怕微妙,也都会在自己的注视之下。
谭舒楠犹豫一番,重重点头,总算是做出一次正确的选择。
不存在心甘情愿那样的说法,她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松弛。
“我们现在就走。”
“晚了的话,我怕那个人会有防备。”
谭舒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肚子忽然会是一阵绞痛,让她都站立不稳。
话说出口,仿佛用光了全部力气,额头上浸满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