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气,竟敢当众说那些蠢话了。”云禾无语,自己这个前夫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以前的时候,还有乔老夫人管着他,约束着他,可现在,全凭他独个儿疯了。
江嬷嬷也皱起眉来:“我看这侯爷就是太闲了,如今慕容县主半残了,折腾不了他,他才有这时间东晃西晃。”
云禾冷哼一声:“确实也是吃得太饱了。”
是啊,慕容静残后,乔家还是之前那几个嬷嬷在管事,管得多好多负责不好说,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过得局促寒酸了,大家吃吃喝喝的银子是有的。
云禾之前将乔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只要这些人安分守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可就是不知道这种平和能持续多久了。
马车疾驰而过,乔玉安站在原地一脸哀戚……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听说她与顾连辞情投意合感情甜蜜,还听说她怀孕了,他都觉得她可能是被迫的。
可刚刚亲眼看见了她。因为怀孕她丰盈了许多,整个人美到发光,皮肤润得像上等的珍珠一般,浑身上下洋溢着明媚动人的气息。
这怎么能是装出来的呢?
乔玉安懊恼不已,心想若是在乔家时,他态度坚决一些,强行与她同房,她会不会就不走了?
他呆愣在街角,默默站了好久,而他身后,也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鄙夷看他。
那衣衫简朴模样清秀的男孩正是乔文晋,他站在角落的石柱后,看了乔玉安一阵后,转过身对小厮说:“走吧,去书坊,一会儿还要赶回去习字。”
他今日是来洒金街买书的,一来就看到了嘉宁郡主的马车,于是他便躲在石柱后偷看她。谁知道撞上了这一幕。
可真是讽刺啊,母亲在乔家时,乔玉安不闻不问。现在人家改嫁了怀孕了,他倒跑来献上了殷勤。
“大公子,难得私塾放假,你今日还要学习啊?”小厮担忧道,“你前些日子为了备考,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好不容易考完了,你也考上童生了,为何还不休息啊?”
乔文晋摇头:“哪有那么时间让我浪费?得趁机追击,考上秀才才是。区区童生算得了什么?”
小厮听得咂舌:“可是童生也很厉害了,整个私塾只有大公子你考上了!可是秀才……大公子,你年纪还小,听闻大周国考上秀才最年轻的人是十二岁,你今年可还不到十岁啊!”
“事在人为,那人在十二岁能做的事,我十岁的时候也能做。”乔文晋冷冷地说。
小厮呼了一口气,心想郡主说的果然没错,大公子是有主意的人,他正憋着一口气呢。
而这口气是能让他勇敢且执着的,并且并不是什么坏事。
要是大公子十岁的时候就考上了秀才,那临安城只怕要轰动一番,到时他的处境定然比现在好些。
想到这里,小厮快步跟了上去。
大公子买书是用的自己平日替人抄书写信攒下的银子……他月例银子少得可怜,交私塾的钱都不够,根本没办法用于其他。
他一直以为私塾先生体恤他,出于感激,一直私塾先生做着扫扫、洗衣的活。
其实,那些学费郡主早就让人悄悄补上了,买书买笔什么的花销,也都会给。就他自己不知道呢!
乔文晋买完了书后,远远瞧见侯爷乔玉安还站在那儿,讽刺地笑了笑:“他这是还想不开吗?”
小厮犹豫了一下:“大公子,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我们也不熟,他只是能记住我名字而已。”乔文晋说完后,转过身去:“我们快些回家吧。”
乔文晋对云禾的感情很复杂,从至亲至爱的亲人到分东离西的陌路人,是想一想都觉得心塞的人。
可对乔玉安则是完全的漠然,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跟陌生人也差不多。
而这边,回到家里的云禾也正听江嬷嬷说起乔文晋的事。
“大公子读书可厉害了,虽启蒙晚但天赋高且努力,已经考上童生了!他们私塾可就他一个呢。”
云禾听后也高兴得很:“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孩子确是可造之材。”
“听私塾先生说,他说自己要努努力,争取明年考秀才。”
云禾莞尔一笑:“若他真的争气考上了秀才,我便送他去最好的书院。这也是他脱离乔家的好办法。”
“是啊,郡主你已经不能够带他出来了。”江嬷嬷有些感叹,“这都是命啊。”
“我后来也想过,以他的性子若是来了端亲王府或者顾家,定会觉得毫无存在感,因为身份不明,也会有矛盾。这样或许,也好吧。”
两人正聊着,初菊疾步走了进来:“少夫人,少将军刚刚派人来,说宫里今日有宴,不能回来用晚膳了,让你自个儿早些睡,莫要等他。”
“知道了。”云禾松了一口气,“他不在还好些,免得使劲劝我吃,我最近都胖了一圈了。”
她可不想胖呢,一怕胎儿大了不好生,二怕产后不好瘦下来。
前世的时候,范以安后来有个小妾便是如此,怀了孕胡吃海塞,跟吹气一样的长,后来生了孩子后,还是那么肥胖,抱个孩子都连连喘粗气,瞧着实在糟心。
晚上小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小馄饨,加了虾米与小青菜,味道鲜美。云禾吃了后休息了一会儿,再洗了头发擦至半干,然后坐在房中写字。
屋里安安静静的,除了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外再无声响,空气中飘散着茉莉花的香味,这是从半湿的头发上飘来的。
云禾托着腮,微眯着眼睛看着烛火,只觉得岁月静好,时光也正好。
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个身陷绝望的自己,恍然之间,已经过了很远了。
两个月之后的某天下午,江嬷嬷正扶着云禾在院中散步时,她忽然腹痛起来……和之前一样,像被一张网紧紧地揪拽住,肚皮硬硬的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