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明台是个什么样的人?”
荣夏萱在周六的早上,被汪曼春给堵在了被窝里。
但是她问的第一句话是关于明台的。
荣夏萱顶着鸡窝头,一脸无语,“曼春姐,你大清早的来骚扰我,就为了问我这个?”
“少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
“明台,明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从小到大,表姨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表舅这个弟弟也很关照,他长得帅气,嘴巴也很甜,在学校里特别受欢迎,就是读书三心二意的,不是换学校就是换专业,从欧洲读到了香港,还没大学毕业。”荣夏萱吧啦吧啦给她念了一段公式般的答案。
汪曼春:“我昨晚在烟花间见到他了,跟一个舞女勾肩搭背,很是亲密。”
荣夏萱白了她一眼,“原来你是在打听花边新闻呀,明台就是在表姨跟前装乖巧,其实在国外玩的很花。”
“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他刚从香港回来,这么快就在烟花间找到相好,还一起出双入对。”
“曼春姐,你想帮明家管教他,我表舅和表姨可不一定领情,大嫂可不是好当的。”
荣夏萱明明就是在心平气和劝她,转移她对明台的怀疑,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就阴阳怪气的呢,连她自己都困惑了。
汪曼春更是一脸了然的表情,戏谑道:“放心吧,我对管教明台没兴趣,只是觉得他有点可疑。”
她主动说起了孤狼的事情,“南田的间谍昨天约我见面,她很笃定明镜在为上海地下党提供资金,但又拿不出证据来。”
荣夏萱迟疑道:“南田的间谍是跟你单线联系吧,你告诉我,会不会……”
“别装模作样的,自从你拿那个破密码机把我拉下水,我还能对南田坦诚相待吗?”汪曼春瞪着她,“还有啊,你前天打电话说自己和陆军医院的军医见面,然后就没下文了,还要我上门来找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荣夏萱耷拉着脑袋停训,等她说完了,才抬头眼巴巴望着她,“我懂了,曼春姐今天一大早杀过来,不是为了打听明台的事,是在担心我。”
“我担心你?哼,我是看看你有没有被日本人控制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连累我。”
“谢谢曼春姐关心,那个日本军医吉永健三郎,其实是星机关机关长秋草俊的特使,原本我也担心他是冲着密码机来的,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如果我出事,你就能早做准备。”
荣夏萱是打蛇上杆,就认准了汪曼春是在担心她,故意把话题往这上面带,她知道汪曼春心里只有明楼,但是不耽误她表演痴情女配死缠烂打,只要能把汪曼春给绕进去就行。
“说的好听,然后呢,吉永健三郎找你有什么目的?”
“中村秀夫死在了繁星号上,特高课交给军部的报告又不明不白,连幕后真凶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都没说清楚,秋草俊远在德国,不了解上海的局势,再加上他当年在东北时,跟南田洋子闹了点不愉快,就以为南田是公报私仇。”
荣夏萱这是实话实说,南田确实跟秋草有过节,后来南田攀上了土肥原贤二的高枝,调任到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秋草拿她没办法但依旧没忘了当年的仇怨,这回中村秀夫在上海出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南田在搞鬼,所以派了吉永到上海,暗中调查这件事。
一旦吉永拿到南田的把柄,秋草一定会跟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他对荣夏萱的态度,只能说人家还看不上这种小虾米,顶多认为她是被人给利用了,直接把荣夏萱的生死交给了吉永处置。
“秋草俊并不知道中村秀夫窃取了恩尼格玛机图纸,但是他跟南田有仇,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汪曼春没说话,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哎呦,你怎么还动手了,我说错什么了?”
“人家都有权处置你的小命,你还在琢磨怎么利用他,你有病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荣夏萱首先强调。
“但是我有分寸的,吉永不打算杀了我,他还想通过我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呢,我是本地人,家里又有钱,他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杀了我对他没好处。”
汪曼春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可以有分寸,但不能有二心,以后你和吉永的来往要一五一十向我报告,不准私自行动。”
“知道啦,我对曼春姐怎么会有二心呢,一定是一心一意的。”荣夏萱放心大胆地说出不要脸的谎言。
通过吉永的爆料,她把原身的骚操作摸了个七七八八,当年她肯定给汪曼春下了猛药,导致汪曼春对她有种摇摆不定但又不会翻车的信任。
所以她越是不要脸,汪曼春越不会对她起疑心。
“花言巧语,我看你跟明台就是一路货色。”
“曼春姐,你现在骂人够高级的。”荣夏萱的表情悲愤中带着嫌弃,“我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呢,那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一无是处……”
汪曼春看着她辱骂了明台足足十分钟,后来中文词汇不够,她还加上了英文、法文和德文。
至于吗?汪曼春不太理解。
那可太至于了,想到剧情里他勾搭那个日本女人桃子,还跟人家抱着啃,就一阵阵反胃,她荣夏萱再没底线,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你对他这么大的意见,是不是因为你们家亲戚曾经撮合过你和明台?”汪曼春还嫌她不够膈应,给她补了一刀。
荣夏萱:“你说的那位亲戚应该早就瞎了,我怎么会计较呢。”
对于她的锐评,汪曼春不置可否,本来今天来找荣夏萱也不是为了这件事,现在看到了她的态度,汪曼春心里舒服多了。
话题又回到了孤狼身上,荣夏萱答应继续盯着明镜,但她劝告汪曼春别抱太大希望。
“什么红色资本家,左翼分子,都要有证据,我表姨是个聪明人,又不是只在上海有生意,想找到蛛丝马迹恐怕很难的。”
汪曼春笑了笑:“南田知道我想杀了明镜,所以动用孤狼帮我调查,但是她最终的目的是把我牢牢捆在她的船上,让我只能当她的马前卒。”
“如果我真的杀了明镜,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我师哥,要么把他踩在脚下,让他不得不向我低头,要么杀了他,或者被他杀……”
“不会的。”荣夏萱挺起胸膛和她对视,“我相信曼春姐不会上南田的当,日本老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左右你的人生。”
“你是怕我杀了明镜?还是怕我灭了明家。”汪曼春杀气腾腾地看着她。
荣夏萱:“都不是。你们的恩怨终有一天要解决,但我不希望你成了日本人的工具,我希望你永远为自己做主。”
“我对南田课长没那么大意见,她对我有知遇之恩,要不是你把我拉上贼船,我可不会对她隐瞒。”汪曼春错开目光,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嗯,南田课长多善良啊,从来不会打骂下属,永远对你都那么温柔体贴的。”
论阴阳怪气,荣夏萱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