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站起身,“小桃,我这里有一份'汉奸'名单。但为保万无一失,你安排你的人去核实,以防其中有和我一样的情形,并不是真正的汉奸。到时我们再与七哥提出的名单,比对一番。我们只对确认的汉奸出手,其他的只提出质疑,至于七哥听不听,我们就管不着了。”
小桃点点头,“我可以将汉奸名单给施先生一份吗?”
杨迷糊思忖片刻,摇摇头,“不用。只需告诉他,军统即将展开'锄奸行动'。以施先生之能,定会采取措施保护好自己的人。”
“万一有错漏,杀错了人怎么办?”小桃一针见血的指出。
杨迷糊长叹一声,“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变相间接沾血'。但泥沙俱下,岂有完卵?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止步不前。”
小桃沉吟半晌,才道:“你何时见七哥?”
“你在后面负责补漏拾遗,紫鸢负责联络七哥。但我会要求紫鸢行动前,必须向你报备。”
杨迷糊边说,边站起身,诡异一笑,“七哥已经到了。”
走出山乔屋,杨迷糊向某处挥挥手,坐上栓子的车,“去单凤茶楼。”
没想到栓子笑道:“人就在前面,何必舍近求远?”
杨迷糊讶然,“你发现了可疑之人?”
“七哥呗,你刚才挥手的方向,不就是他的所在吗?”
杨迷糊顿住,“哎,我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栓子挠挠头,“我鼻子比较灵。七哥刚刚从山乔屋走过,他虽然化了妆,但身上的气味遮掩不住。我看见他去了那个方向。”
杨迷糊一脸不信,“这么灵的?有些夸张。”
栓子有些不满,“杨子哥,你视力极好,听力大概也不差,你是根据七哥的脚步声,判断出来的吧?那我为何不能凭嗅觉甄别人呢?”
杨迷糊撇撇嘴,“那你说说,你熟悉的几人,体味是什么样的?”
栓子嗫嚅道:“我若说了,杨子哥,你可不能生气哈。”
杨迷糊没好气的道:“我有那么小气吗?快说,别卖关子!”
“那好。先说七哥,他是中年大叔,体味带点酸臭,有血腥味,他用什么香水也遮不住。”
“再说说我。”杨迷糊大觉诡异,仍不大信。
“我说了,你可不准打我。”栓子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你的体味,带点狐臭,体味中带着戾气,但时隐时显,不注意容易察觉不到。”
“这就是你识别体味的方法?不应该是闻气味吗,怎么还能闻出戾气?”杨迷糊仍觉得他在鬼扯。
“不信是吧?那我说说胖子。他身上有股尿骚味,应该是有时忍不住,滴了几滴。”栓子一脸坏笑。
“呵呵,这个不算,你太了解胖子了。”
“那就说说紫鸢。她的体味,清新淡雅,一尘不染,极其少见,特别好识别。小桃呢,她的体味,带着病态的香气,是一种操劳过度的气味。枝子嘛,她的气味,夹杂着男人味,可能与她此前的操业有关……”
杨迷糊仍摇头,“这些人,与你太熟了,你可以瞎编。这样,你现在闻味找到七哥,我就信你。”
栓子眼睛一亮,但又一黯,“我都知道他在哪里,很好找的。”
杨迷糊兴致勃勃,“这样,我去找七哥,我让他躲起来。你若能找到他,我就信你。”
不一会儿,杨迷糊进了七哥所在的茶楼,与七哥聊了一会儿,谈好交易条件,商定怎么相互配合行动。
半个小时后,阳七准备离开时,杨迷糊诡异一笑,“七哥,你不要走正门,门前似乎有人盯梢。”
阳七狐疑打量他几眼,但是还是钻窗而出。杨迷糊则走到茶楼门口,向不远处的栓子招招手。
栓子进了门,吸嗦一下鼻子,用手扇了扇空气,直接往楼上窜去。
杨迷糊慢慢跟在后面。只见栓子先到了一个包房,推开门瞅了瞅,又继续往前走,直接进入最里头的一个包房。
杨迷糊有些惊愕,又有些促狭。他跟进房间,只见栓子正迷惑不解的看向窗外。
“还吹牛吗,栓子?你找错地方了。”杨迷糊讥讽道。
栓子挠挠头,喃喃自语,“我是寻着味来的,怎么可能没人呢?难道人从窗户溜了出去?”
当他正准备钻窗而出时,杨迷糊一把上前拽住了他。
“栓子,我信了。你这是狗鼻子吗?”
“七哥真的是钻窗出去的?”
杨迷糊点点头,“你是怎么寻对路线的?”
栓子嘿嘿笑,笑得很得意,“体味遇空气会变味。味不同,自然表明待得时间不同。别问我,我也说不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杨迷糊像捡了个宝似的,“你这特异功能,还有谁知道?”
栓子有些沮丧加恼火,“胖子他们都以为我吹牛,没人信。当然,也是因为我平时故意隐藏锋芒,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真正的秘密。”
“那你今儿个为何暴露呢?”
栓子有点难为情,“不弄出点动静,杨子哥你会重视我?胖子是'守拙',而我是'藏锋',我自信我并不比胖子差,而且我比他枪法好。”
见栓子愈说愈自信,杨迷糊灵机一动,“栓子,我若让你独当一面,做个孤家寡人,你愿意吗?”
“杨子哥,你的意思是说,我只听命于你?”栓子问道。
“对头。你自己组建一队人马,四五个人就好。但不要在现有的人中寻找。”
“那我得有独立的生活圈子,得有钱才行。”
杨迷糊想了想,一字一句道:“钱的事,我来操心。今后你逐渐疏远胖子他们,甚至与他们闹翻。而且,你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我的人,甚至对我有敌意,能做到吗?”
栓子眼睛里发出贼亮的光芒,“能!脏活都由我来做!”
杨迷糊脸色忽然变得冷峻,“为什么?”
栓子郑重其事,“我与胖子他们不同,我是在荒山野岭中长大的。三岁的时候曾被一只狼叼走,靠吃狼奶和生肉长到五岁。后来那只狼老了,又把我叼回了家。这是我爹娘说的,但我记忆里,确实有一只狼与我生活了一段时间。八岁时,爹娘死了,我就到处流浪,辗转来到上海。”
“你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栓子咬咬牙,“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像极了我记忆里的那只狼,护犊子,也露獠牙。所以,我决定跟着你,很简单!”
杨迷糊有些震惊,他平复一下心情,“你确定?”
栓子坚定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杨迷糊忽地展颜一笑,“那你现在还吃生肉吗?”
栓子也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嘿嘿一笑,“偶尔偷偷吃点,也喝点鲜血。但不喝人血,不吃人肉,这点你放心!”
杨迷糊一哂,话锋一转,“凭你的直觉,枝子可信吗?”
“可信,比紫鸢靠谱!”
“那行。待会与我一起去枝子糕点店,去拿钱。你以后缺钱,就找枝子。”
“杨子哥,提个要求。你把小翠和玄子调回来,或者找个理由开了他们。”
杨迷糊虽然诧异,但没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他心中一阵欣喜,自己即将拥有,一支暗藏的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