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鸢的联络下,杨迷糊在二道口,与脏老头单独见了一面。
“你准备怎么给板田下药?”杨迷糊开门见山。
脏老头一伸手,“一百根小黄鱼。”
“成交!我说脏老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前段时间你刚发了一笔横财。”杨迷糊一直十分不解。
脏老头虽脏,牙齿却雪白,他龇牙咧嘴道:“谁嫌钱少?别打听我的事。这是一瓶药水,涂在子弹上即可。不过,要打两枪,胸口一枪,腹部一枪,确保有足够的药物进入体内。”
杨迷糊连忙接过,想拔开瓶塞嗅一嗅时,被脏老头拦住。
“别凑近闻。在子弹上涂药时,切记离口鼻远点。”
杨迷糊不大信,“有这么厉害?”
脏老头没好气的道:“要不你试试!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可麻醉神经,让人成为活死人,比'见血封喉'还可怕。”
“里面是什么成份?”
脏老头嘿嘿笑,“主要成份有:五步倒,见血封喉,肉豆蔻,曼陀罗花粉。想知道配方吗?”
杨迷糊连连点头,脏老头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百根。”
杨迷糊连连摇头,“太贵了,没钱。恐怕聚齐药材,要花更多的钱吧?”
“知道就好。生意谈成,你可以走了。”脏老头下逐客令。
“你还没说,怎么让板田认为,袭击他的人是军统?”
“给钱就说!不给钱,麻溜走人!”
杨迷糊赖着不动,“走也行,但还有一事未了。你上次跟我媳妇说,胎儿煞气戾气重什么的,有什么讲究?”
脏老头一哂,“我胡说八道,吓唬你媳妇的,顺便提醒你少生杀孽,多积点阴德。”
如果他神神叨叨说一大堆玄奥难明的话,杨迷糊倒不怕,但他这么说,反倒让杨迷糊心生惧意。
“你专门找我媳妇说了那么多,真就这么简单?”
“那是你想多了。你走不走?要不我给你下点药,在这里睡个十天半月?”
无奈之下,杨迷糊悻悻而去。
但脏老头轻视了杨迷糊的听力,禁不住轻叹一声,又低声咕噜道:“天煞孤星,犯冲啊……”
闻言,杨迷糊心中一紧一寒,真的有讲究?!但他知道,即便再去问脏老头,脏老头死活也会不讲的。
得抽空问问施一山,看看他是怎么看待这种事的。
杨迷糊回到糕点店,栓子冒了出来。
“杨子哥,你有什么事没有?”
“叫上玄子。板田明天上午九点去海军俱乐部参加一个活动。若见到脏老头在,就动手。胸口与腹部各打一枪,只能重伤,不能打死了。记得子弹上涂点这个。”
杨迷糊边说,边拿出脏老头给的药瓶,“注意点,此药毒性大。若脏老头没出现在俱乐部,你们尾随板田一段时间,再视情动手。你的明白?”
栓子接过瓶子,“我会配合好脏老头的。”
杨迷糊补了一句,“你与七哥打交道,谨慎些,他可不是好相与的。”
栓子点了点头,拉着人力车走了。
杨迷糊仍有些不放心,但又不能跟着,他还得自证清白,又要按住蠢蠢欲动的紫鸢。
一想起紫鸢,杨迷糊就有些头疼。
一般人弄不住她,带回宪兵司令部,又不合适。因为一旦有人发现她的踪迹,老太太知道后,势必产生联想。
唯一的办法,是找一件她非常感兴趣的事,又可以脱身的办法。
对,朱夏水!
杨迷糊曾悄悄问过脏老头,后者承认,是他救的朱夏水,因为他欠朱夏水的一个顺水人情。他还说,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之后如何他就不管了。
杨迷糊问他是怎么掉包的,脏老头说,那混混是他以'朱夏水'的名义出钱雇的,等中了迷幻药的朱夏水回来后,他趁胖子不注意,将朱夏水带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当时,小川野没将抓捕的消息通知朱夏水,应该是一时未能找到人。也有可能是对杨迷糊的一种试探,大不了抓到后,小川野再放人。
当杨迷糊报告说,抓捕朱夏水失败,他明显看见,小川野暗松一口气,旋即又大光其火的训斥了他一顿。这让杨迷糊确定,朱夏水就是汉奸。
后据七哥传讯说,飓风队遭遇埋伏,可能也与此人有关。杨迷糊就更加确定了。
但此人十分狡诈,敢玩灯下黑。胖子的人报来消息,说此人昨天在费尔特斯路附近出现过。
而紫鸢对朱夏水上次凭空消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正好让紫鸢去追杀此人,让紫鸢无暇他顾。
杨迷糊叫来紫鸢,神神秘秘的低声道:“还记得朱夏水吗?他昨天出现在费尔特斯路附近,应该是被七哥追杀的走投无路了。你去那里看看,最好在七哥之前干掉此人,让七哥吃瘪。”
紫鸢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但瞬即黯淡下来,“不干,你又想撇开我。”
得!又瞎琢磨了半晌,一眼就被这小丫头片子看穿了。
杨迷糊讪讪道:“这是我替你和胖子他们找的不在场的证据,又能干掉那讨厌的朱夏水,有何不好?”
见紫鸢不为所动,他只好加感情的戏码,“你要知道,你若去掺和刺杀板田的事,一不小心泄露踪迹,我就会祸不旋踵,你愿意失去二哥我吗?”
最后,紫鸢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但提了个条件,事后杨迷糊必须陪她睡一晚,说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杨迷糊十分慷慨,直接说一晚太少,至少三晚,紫鸢高高兴兴的去了。
一旁的枝子讥笑道:“恶人还需恶人磨,该!”
杨迷糊苦笑,“你觉得鸢子会听我的吗?”
枝子哂嗔道:“你都拿你自己说事了,鸢子大概率会听。但也说不准,你得加个保险才好。”
杨迷糊手一摊,“我黔驴技穷了。”
没想到枝子嘻嘻笑,“找我呀!”
杨迷糊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连鸢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拦住她?”
枝子傲娇道:“鸢子心心念念的是什么?长个子对不?我明早陪她去做新衣服,就说旧衣服太短不合身,该换换了。至于怎么找到紫鸢,我自有办法。”
杨迷糊一脸不信,“你确定?”
枝子直把他往门外推,“你去自证清白吧。放心,女人的心事,你不懂的。”
若果真可以,直接让枝子来,不就得了。唉,自己劳心费神半天,反而弄得紫鸢心痒痒的,差点弄巧成拙。
至此,杨迷糊只能祈祷,紫鸢能听话。枝子说的对,现在的关键,是自己要有不在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