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才一千根小黄鱼,杨迷糊就笑,“枝子,小川野太小气。他还会继续送钱过来,来者不拒。”
枝子如今心也大了,鄙夷道:“他肯定遇到非常棘手的大难事,一千根确实少了些。”
杨迷糊调侃道:“你是个小财迷,他则是个吝啬鬼。我这个舅舅呀,像极了貔貅,只进不出,让他往外掏钱,简直是要他的命。”
枝子也笑,“比喻得真贴切。你这边捏一捏,他那边挤一挤,瞧着就让人难受。你玩火可别玩过头,小心燎了自个的眉毛。”
杨迷糊点点头,“有个叫川岛秀夫的,估摸这两天会送钱过来。若少于五千根,就别收,理由你自个编。”
枝子十分惊讶,“川岛秀夫?他可是宪兵司令部的副司令官呀!他也会给你送钱?坟冢不二要被调离了?”
“你倒是精明,一猜就准。”杨迷糊伸手搂住枝子的蛮腰,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事情还在两可之间,收了再说。”
“万一不成呢?川岛秀夫会报复你的。”枝子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我从未强迫过他,是他自愿的。况且我也出了力,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怪得了谁呢?”杨迷糊安慰道。
其实,他心中也有此顾虑,但也仅仅如此。若川岛秀夫无法成功上位,大约不能把他怎么样。若能成功上位,高兴还来不及呢,一点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富贵险中求嘛!
枝子掐着手指算了算,“弘田君,到时,咱家手头大概有两万多根。我想,让人在东北和重庆购置一些房产……”
“重庆?那里天天遭受轰炸,买了也会被炸没了。东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考虑在奉天买。”杨迷糊思忖道。
枝子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轰炸,人都往郊区跑,重庆城区的房子才便宜,花个几百根就能买好几栋独门独院。炸了咱们再修,大不了钱打水漂,反正也没多少钱。”
杨迷糊挠挠头,“你是管家婆,你自己定。狡兔三窟,未雨绸缪,嗯,也好。你中国话进步不小,继续加油。”
他正准备离开,返回情报课,紫鸢从后厨钻了进来。
“二哥,脏老头终于找到了。他说,坟冢不二的事没问题,但要两千根小黄鱼,得预先一次性付清,不然免谈。”
杨迷糊想了想,“枝子,拿银票给鸢子。两天后,准备行动。不过行动前,鸢子你跟我确认一下。”
枝子不情不愿嘀嘀咕咕去了卧房。杨迷糊又问:“脏老头需要我们的人协助吗?”
紫鸢眨巴眨巴大眼睛,正欲开口,被杨迷糊拦住了,笑道:“脏老头是不是想让青竹参与?”
紫鸢连连摆手摇头,“没有,没有的事,我协助他就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哈,正好我有事让青竹办。”杨迷糊也眨眨眼睛。
紫鸢嘻嘻笑,“好吧好吧。脏老头想让青竹,剔掉坟冢不二的膑骨。他说像板田那样,总怕人醒来,太麻烦。要我说,'人死如灯灭',何必这么麻烦!”
杨迷糊缓缓摇摇头,郑重道:“他可是堂堂中将,且是宪兵司令部的主官,若死了,震动太大。再说,死者为大,到时招募组织有理变成无理,或一推二五六,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或者不管不问,置之不理,事情就会变得错综复杂、难以处理。
他顿了顿,“但坟冢不二只是残废,各方可以接受这个结果,认为这是个别人的报复行为,反而会说坟冢不二平时作恶太多,因果报应。”
其实,杨迷糊内心深处,有些担心知晓内情的老太太会心生忌惮,采取极端手段除掉自己。因为老太太肯定会想,既然自己有胆子弄死坟冢不二,那自然也有胆量铲除她!
所以,绝对不能下狠手,必须留一些余地。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紫鸢没好气的道:“哼,就数你花花肠子多。好啦好啦,反正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话说,你咋知晓青竹也参与行动的?”
杨迷糊露出傲然的神情,“我说我未卜先知,你信吗?”
“信你个大头鬼!你赶紧走吧,看见你就心烦。”紫鸢边说,边用力推了杨迷糊一把。
……
或者因坟冢不二的蛊惑,或者因坟冢不二的外强中干,导致小川野没看清形势,他反而比平时更加变本加厉,颐指气使,似乎在对外宣扬,他的位置稳如磐石。
加上竹内多夫的调查,不温不火,更让小川野心中笃定,以为又可以有惊无险度过这一关。
第三天下午,枝子打电话来说,东西收到了,还多了六成。那可是八千根小黄鱼!
杨迷糊决定采取行动,说知道了,告诉鸢子一声就行。
凌晨四点,紫鸢悄悄钻进了他的宿舍。
她满脸兴奋,“二哥,成了!坟冢不二被送进了医院。”
杨迷糊揉了揉带着睡意的眼睛,问道:“青竹真的去了?”
紫鸢笑嘻嘻的,“你不是能未卜先知吗,那就猜猜看呀!”
“没去!以你的本事,可请不动他,对吧?”杨迷糊戏谑道。
“呀!二哥,你真变得像个神棍了耶,连这也能猜到?”紫鸢不禁低声惊呼。
杨迷糊一脸得意洋洋,“因为他放不下好儿。”
“嘿嘿……任凭奸似鬼,也喝了老娘洗脚水。其实吧,我压根就没叫青竹,原本的计划只有我和那个脏老头。”紫鸢捂嘴笑,不可遏。
杨迷糊显然不信,“那你当时为何眨眼呢?这可是你说谎的前兆!”
“哼!本姑娘反其道而行之,不可以吗?”紫鸢得意的反问。
杨迷糊无奈亦无语,换了话题,“坟冢不二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别嘚吧了,说说,我心里要有数。”
紫鸢笑过一阵,喘匀气,轻描淡写的回道:“昏迷不醒。脏老头够狠的,挑断了他一根脚筋,差点疼醒了坟冢不二。”
杨迷糊又问:“大约何时可以醒来?”
紫鸢撇撇嘴,“那就看本姑娘什么时候高兴。”
这个好,这个好!杨迷糊喜得直搓手。
他左耳朵根突然抽了抽,连忙道:“快走,听脚步声,应该是我舅舅来了。”
紫鸢钻窗而出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杨迷糊不耐烦的叫道:“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等敲门声再次响起,他才磨磨蹭蹭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他一声惊呼,“舅舅,深更半夜的,你咋来了?发生了什么事?舅舅,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此时的小川野一脸张惶,急促道:“二郎,坟冢司令官遭人暗算,住进了医院,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你说会不会是招募组织在报复?”
杨迷糊将小川野让进宿舍,“舅舅别急。招募组织应该瞧不上你,你放一百个心好啦。不过,为以防万一,舅舅这几天少出宪兵司令部的大门,观观风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