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封将圣旨一同而来的,还有华妃封华皇贵妃,赐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不在,魏承望其实想将这权利送给柔婕妤的。
可,苏诚刚出征在即,苏诚刚的干女儿想替皇后掌握中宫,谁能拒绝?
身份低微?她如今是谢家女儿,干爹是苏家嫡子。
资历不够?将大皇子的玉牒写到她的名下。
大皇子只是由惠昭仪养育,一直没有改玉牒,如今一改,大皇子已经彻底是曲嫣的亲生儿子了。
妃子不服?更是不存在了。
皇后在世就封皇贵妃,位同副后,引的皇后不悦?这是皇后亲口提议的。
曲嫣的身份就这样板上钉钉,皇贵妃的服制也在连夜赶制,翠春,碧夏和抱秋全都跟在曲嫣身侧伺候,小平子等一众太监也都成了曲嫣的人。
待苏玉梓走后,宫里的诸多事宜和各宫的眼线,将全部交到曲嫣手上。
当天,以迎冬为首的斥候小队就已经出发,次日一早,苏家军也即将启程。
宫门口,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曲嫣穿着从前皇贵妃服侍连夜改制出的暗黄色长裙,披着矜贵的披风,满头珠钗,不光有象征尊贵的六尾凤钗,还有素雅精致的玉簪。她浓妆艳抹,气势逼人。
这副装扮,为她美艳的面容,加了许多威严和高高在上之感。
身后,是后宫的诸位妃子,包括有孕的姜婕妤和宋美人。
淑妃秦函茗在曲嫣最近的一侧,身边是红着眼眶的容玥瑶,再往后,婉妃,惠昭仪,谨充媛,兰美人,那些一同饮酒作乐的姐妹们,此刻都披着披风,红着眼眶,眼含不舍和担忧。
苏玉梓已经褪下了一身凤袍。
此刻,她一身张扬的红衣,头上再无半点珠钗,而是一个红色绸缎发带,将青丝高高束成简单大气的高马尾,脸上再也不用妆容点缀,那带着点刚毅的面孔,在盔甲和红衣的映衬下,更加沉稳可靠。
泛着光泽的盔甲,上面有苏家军独特的标记,并不笨重,十分精巧。
苏玉梓一向对其余人很是冷漠,话不多,但是关心却隐隐流露在行为里。
这次,她却说了挺多话的。
“秦函茗,协理六宫事务繁杂,你和李如桦多多帮衬嫣儿。
李如桦,将大皇子的玉牒改到嫣儿名下,只是权宜之计,大皇子依旧住你宫里,你要与嫣儿一起,好生教导,莫要心生怨怼。
诸位姐妹,如今遇到什么委屈,也只能找嫣儿做主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眼眶一红。
容玥瑶早就哭成了泪人:“皇后娘娘,您,您肯定能好好的回来,瑶瑶和姐妹们还要您护着呢。”
苏玉梓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十分自信又张扬。
“坷岳,弹丸小国,不成气候,本将必平安归来。”
曲嫣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自从来了后宫,她的哭,大多都是在演戏。
因为她知道,哭了会有人安抚。
人之所以会委屈,是因为有人哄着。
这次她真的想哭,可是这次她忍住了,她现在不能哭。
她哑着声音:“我等你平安回来。”
苏玉梓软下神情,眸光温和,抬起手抚上曲嫣的面容。
上了妆后的曲嫣,不能再肆意的捏她的脸颊了。
苏玉梓上前一步,轻轻在曲嫣眉心印下一吻,虔诚,认真,像是许诺,又像是信徒,对信仰最忠诚的膜拜。
不掺杂一丝欲念的亲吻,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只让周围的人心生感动。
“我会平安回来,一定。嫣儿,你信我。”
曲嫣对上苏玉梓认真的眸子,点了点头。
她信,信自己的妻子,战无不胜,算无遗漏,所向披靡。
苏玉梓俯身,在曲嫣耳边低声呢喃。
“等不到开春鸡冠花开,为你亲手做一封婚书,那便请夫人再次种下鸡冠花,待我回来。”
“好。”
苏玉梓站直身子,深深的望了一眼曲嫣,将这副面容镌刻在心里。
她毅然转身,翻身上马。
这匹马俊美高大,是陪伴了苏玉梓多年的马儿,如今终于与主人相见,发出一声嘶鸣。
苏玉梓终于穿上了战甲,骑上了战马,虽说离别不舍,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勾了勾唇。
抬头看初升的旭日,那是自由和梦想。
苏玉梓的红衣随着上马的动作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风吹了起来,吹的她的衣服猎猎作响,发丝飞舞,额前的几缕碎发也凌乱了些。
苏玉梓回眸,对着众人轻轻招了招手。
曲嫣被这个回眸惊艳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晨曦撒在她的半边身子上,回过头来的半张脸,有流畅明显的下颚线,锐利的凤眸,轻勾的微笑唇,以及凌乱的高马尾。
苏玉梓,她本该如此,不该被困在宫墙。
她本该鲜衣怒马,明媚张扬,不该恪守成规,庄严端庄。
这是苏玉梓,是我的爱人。
曲嫣的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骄傲和喜悦,冲淡了不舍和担忧。
众人也抬手,向马上的人轻轻挥舞。
“驾!”
随着苏玉梓的声音响起,骏马嘶鸣一声,向远处冲去,马儿身上明亮如绸缎的毛发,在飞奔中如水流般闪着光泽。
曲嫣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又生生顿住了。
高马尾也在风中飞舞,一抹红色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曲嫣才收回了目光。
她的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周围的颜色仿佛一下子暗了几分。
“都回水芸宫,本宫有要事吩咐。”
声音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蔫。
皇宫里,还有一场仗要打。
——
蠢蛋蛋们别怕了喔,我不会虐我女鹅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