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主子,那些世家公子递了春猎会的帖子过来,主子去不去?”赵恒逸一边向慵懒斜倚在小榻上的冰山美人递帖子,一边询问道。
燕景瑜接过帖子,抬了抬眸子,冷声道“去,为何不去?”燕景瑜按了按眉心,抬手示意他下去。
春猎会上,楚国的名门贵公子三三两两凑一块聊天取笑,说着突然有人开口问:“欸,萧望你给那个燕太子递帖子了?怎么还没瞧见她人?”
萧望环顾四周一圈,然后笑道:“她怕是不敢来了,不过一个质子也敢托大。”
话刚说完,就见燕太子的马车由远及近慢慢挨到人前。燕景瑜玉手轻轻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了。她身着一身白衣锦服,一步步像天仙似的走向众公子。
公子们看愣了片刻,好在不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众公子表情不一,少数几人面上袒露出几分明显的鄙夷之色。
其他人表情并未有太大变化,瞄了一眼燕景瑜后便继续同身边人讲着家长里短,也不上前来行礼,显然没把她这个质子放在眼里。
那名叫做萧望的年轻人缓步走向前,向燕景瑜草草行了个礼,面带假笑道:“我等数次邀约,燕太子都不肯赏脸,这次竟肯前来?”
燕景瑜面无表情答了句“一直身体有恙,是吾失礼了。”
萧望看燕景瑜面色发白,正如她所说的,叫人一看便知身体有恙,本准备奚落几句,又被掐回嗓子里,学了那么多年的礼仪教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刻薄字句。
谁知他旁边的狗腿子突然开嗓了“什么身体有恙?分明是拖词,次次邀约,次次生病?怎么偏生那么赶巧?你分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怎么?这都不是燕国你都敢藐视我等,莫不是对陛下也有不满?”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燕景瑜拂袖转身准备离开,哪知他们围了上来,不让她走。
萧望旁边的定南候世子慕溪远见他们说这些话,眉头微蹙了片刻,不发一言地走开了。
远处一位锦衣华服的黑衣男子缓缓走了过来,正是刚刚回京都的三皇子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一路赶回京城,正巧遇上春猎会就赶来瞧瞧,却见一群饶舌小人围着一位玉面公子,嘴里说着“不过卿子而已,下贱玩意儿!”
诸如此类话语化作猛兽向那人扑去,而那人却面不改色,好似并未听进去一般。
东方既白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厉喝道“卿子怎么了?你们不是娘卿生养的么?这话如何不敢对自己娘卿说一遍,叫人赏一顿板子挨,枉为名门公子,竟也饶舌多事!”
众公子正要发怒,转身一看是三皇子,立马行礼道:“三殿下安!”
东方既白摆手作罢,不再言语,瞧了一眼燕景瑜,对他示以一笑。
燕景瑜冷淡地颔首致谢,东方既白同样颔首微笑回礼,便转身离去。
皇宫,皇帝东方暃高坐在虎头椅上批着折子,突然内侍监刘公公面带喜色进来,喜声道:“陛下,三殿下回来了。”
闻言,东方暃笑了起来,放下朱笔,连忙道:“快传,快传!”
刘公公立马出门去迎,东方既白看刘公公作出请的姿势,立马跨了进去,一进去就跪地向皇帝行了个大礼。
东方暃赶忙起身一边东方既白扶起来,一边询问:“好端端的,缘何行如此大礼?”
东方既白起身后才看着东方暃微笑应道:“儿子不孝,离京三年不曾侍奉左右。”
刘公公见二人聊上了,赶忙后退出门,给父子留空间,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东方暃把东方既白扶了起来,上下好一通打量,热切道:“长高了不少,好小子,书信也不多寄些来,叫我和你母妃好生念想。”
东方暃说着就牵着东方既白往虎头椅旁边的位置坐下。
“爹爹,没什么变化,儿子倒不是故意不寄书信,只是有事绊住了脚。”东方既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爹爹瞧瞧?”
东方暃接过册子也不急着看,随手搁在书案上。
“去春猎会看过,觉得怎么样?”东方暃状似随意地问道。
“不如何,饶舌多事之辈,怕是不堪大用。”东方既白评价道。
这次春猎会虽然没有皇家人出面,可皇帝却时时关注,从前春猎会中的佼佼者被选上做官,其中更不乏有官拜二品的大员。
东方暃原本打算趁这次春猎会挑些人补了朝堂的空缺,听了东方既白的话便歇了心思,左右位置空缺有得是人填,不差那一两个。
“如此那些人也不必启用,你这次回来,还要去?”东方暃皱着眉看着东方既白问道。
东方既白笑了一下“哪能,离开京都三年,这次便不走了,该待在京都尽孝了。”
东方暃瞥了一眼东方既白:“臭小子,要想尽孝,就答应我做太子,早些替我分担些,其他的都是虚的。”
东方既白立马起身行拜礼道:“父皇身强体健,儿子还小,还想多玩两年,好久不见母妃了,儿子先去见过母妃。”
东方暃叹口气,笑骂道:“臭小子,一提这事,你就打哈哈,滚滚滚!”
东方既白笑着行礼告退。
文妃,名苏清颜,年三十二,光禄大夫苏廉之女,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楚王宫唯一的后妃。
昭华宫,大宫女采影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娘娘,三殿下回来了。”
苏清颜闻言脸上瞬间挂上了喜色,整理了一下衣袍,赶忙迎出门。
东方既白一见苏清颜,先行拜礼道“母妃吉祥安康!”
苏清颜见东方既白走到面前,眼里蓄积了泪花,连忙扶起东方既白,“我的儿,你受苦了。”
东方既白扶着苏清颜进了殿内,“母妃,儿子不苦,这三年到得不少好处,也算好好领略了一番大楚的风光。”
苏清颜拿出帕子拭泪,又问道:“这次回来便别走了,再走,我叫你父皇打断你的腿!”
东方既白笑道:“不走,不走,这次回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苏清颜这才歇了眼泪,打量了一番东方既白,侧头叫了一声采影,采影会意便立马离开。
苏清颜一直拉着东方既白细细地瞧,好半天都不说话,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东方既白问道“母妃,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还顺心?”
苏清颜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一切都好,只是你那个弟弟简直就是混世魔王,不知道随了谁,叫我操碎了心。”
东方既白面带疑惑道“倒不知我离开这三年可是发生了什么,竟叫母妃这般说?”
苏清颜笑骂道:“他呀,自从你离开,没人管得住,愈发无法无天,到如今皇子早应该习完的课业,他才习了一半。无事便出门招猫逗狗,净把心思放在玩上面了。
教他的夫子被气走了好些个,年长的夫子,他嫌人家切察多话;次之,便说人家迂腐不知变通;年轻些的夫子,又说他资历浅教的不好。他的夫子都换好几波了,如今朝堂之上都知他是混世魔王!”
东方既白笑了笑,宽慰道:“母妃安心,我自有法子治他!”
苏清颜闻言,展颜一笑。
很快采影抱着一个匣子过来,苏清颜示意采影给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接过匣子,问道“这是?”
“这是我给你留的一点小东西。那个魔王讨要了几回,我看他惯会败东西,就没给他,喏,都在这里了,你好生拿着别叫他瞧见了,省得他来我这闹。
你也早些回府歇息吧,这里是内廷,待久了惹人闲话,去吧!”
苏清颜说罢摆了摆手,起身由采影扶进了内殿。东方既白向苏清颜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