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礼接过长木盒,轻轻打开盒盖。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身闪烁着寒光,刀柄处镶嵌着几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使得整把匕首显得格外华贵。
他伸出手,轻轻地拿起匕首,仔细端详起来。匕首的刀刃锋利无比,似乎能够轻易地切开任何物体。而刀柄上的红宝石则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珍贵和独特。
匕首柄上刻画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是整件匕首上最突出的——裴问礼。
一看就是封长诀自己刻的。
裴问礼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三个字的纹理,封长诀见此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找书法大家练了很多遍你的名字,只是刻上去还是有点丑……”
“我很喜欢。”裴问礼打断他,柔和笑笑。
“咳……”封长诀面颊发烫,他解释道,“你不会武功,身上又没一件防身的,我就送了这个。这可是我们封家的传家宝,可厉害了,是前朝宫廷铁匠锻造的,全天下就这一件。传闻削铁如泥,戴着还能保平安。”
裴问礼有些触动:“传家宝就这么送给我了?”
“你是我心上人,不送你送谁?”封长诀理所当然地说道,裴问礼没来得及心动,封长诀又说出真相,“我们家传家宝挺多的,悄悄告诉你,我母亲以前是山大王,战乱时劫了不少富……”
裴问礼哭笑不得:“后面那句不用说的。”
封长诀傻乐了一会,礼物也送出去了,准备要走。
“你先进来吧。”裴问礼不知道他的意图,不忍心看他在窗外受冻。封长诀也没犹豫,直接就翻进去了。
他看裴问礼走到架子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架子上摆放的物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雕花木盒上,那木盒精致而古朴,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牡丹花图案,栩栩如生。
裴问礼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拿下来,仿佛手中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木盒上还上了一把小巧的金锁,闪耀着微弱的金光,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你在找什么?”
封长诀好奇地走过去。
眼看裴问礼用金钥匙打开锁扣,打开的一瞬间,封长诀愣在原地。
木盒里装着的是一只水墨双面龙扣,用温润的和田玉制成,山流水聚墨,黑如漆白如脂,玉质油润。
裴问礼取出龙扣,轻轻抚摸着它,感受着上面雕刻的纹理和温润的触感。然后,他将龙扣缓缓地放在了封长诀的手心,动作轻柔而坚定。
“你都送我传家宝了,那我也送你一件。这件是祖母留给我的,让我赠给心上人。”
封长诀只觉得手心的玉沉重,他有点不敢收。
“这个玉也太贵重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听闻家里长辈让小辈送的物件,最终归宿都是将来媳妇的,我又不是……”
听到封长诀推辞,裴问礼脸色不虞,他语气有些发冷:“你这是何意?封长诀,此玉,我既然送你,就是你的。”
他不想听到任何封长诀要撇清关系的话,他的内心深处早就不想和封长诀分开了。
他很贪恋封长诀独给他的一份温情,他喜欢封长诀眼里只看得到他,也喜欢封长诀做何事都第一个想到他。
看他脸色不好,封长诀硬着头皮收下,放低声音哄道:“我收还不行吗?别气别气。”
裴问礼没有告诉封长诀这块和田玉的另一个含义,祖母说过,戴着这块玉就要进裴家门。
他看封长诀还在一个劲地哄,觉得十分稀奇。裴问礼忽然想到,以后封长诀也会这副样子去哄别人,他就难以忍受。
“封长诀,别光说话。”裴问礼垂眸望着他,语气带着些命令。
“早说。”
封长诀气息粗重地将他抵在木架上,按住他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裴问礼的手摸上他的后颈,迎合他所有亲昵举动。
吻到激烈时,裴问礼反客为主,反压住封长诀。他吻得动情,唇瓣耳根都是他的气息。
封长诀被他这毫无章法的吻惹得呼吸不上,等裴问礼终于吻得满足了,前者才能趁这空余急促地呼吸,眼神也逐渐有些迷离。
忽然,裴问礼贴近了,封长诀猛地一僵。
裴问礼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中带着热意,声音沙哑:“帮我。”
那一刻,封长诀心跳都漏半拍。
新的一年,裴家父母没在京都待多久,裴父在江南地区开了多处学堂,要赶回去教书。
年后雪还未融,两人算是度过了一段温情的日子。常结伴出城在郊外游山玩水,朝廷休年假,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
直到雪融,要上早朝,刑部事务也繁多起来。
在京都被留着的藩王也终于得到放他们回封地的命令,过年那段日子,在京都过得提心吊胆,甚至吃食都要用银针试过毒再吃。
禄王的马车停在官道没走,随从的侍卫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殿下说要走的命令。
“殿下,其余的藩王们早已出城。”侍卫好心提醒道。
祁雁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眼神专注而沉稳。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剑身。
这把长剑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让人不禁为之侧目。它的剑身笔直而坚韧,闪烁着寒光,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等待着觉醒。
在祁雁身旁,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装具,与长剑相得益彰。这些装具细致入微,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制作者的匠心独运。
特别是那柄剑的剑鞘,更是引人注目。它呈现出赤红色,上面镶嵌着金色的装饰,华丽而不失庄重。剑鞘的设计与剑身完美契合,使得整把长剑更显威严。
是上好的剑。
只是这柄剑与祁雁的风格不搭,像祁雁这样的雅士应当配秀剑,而不是宝剑。
“去校场。”
祁雁放下擦拭剑身的手帕,开了尊口。
侍卫纳闷不已,让马夫往校场驶去。
校场到底有谁在啊?
——事实证明,有封长诀在。
封长诀在校场给新兵演示枪法,威风凛凛,用枪头击鼓,奏乐出好听的鼓点乐。
“小将军这枪法实在是妙,在大将军教习的基础上,有其他先辈的影子。”卫叔站在一旁与新兵营的营长说,同时偏头问道,“小裴大人觉得如何?”
他虽不知裴问礼为何要来,但出于礼貌,还是都问一遍。
“在下虽不懂枪法,但……”裴问礼是个门外汉,当然不知枪法兵术,于是,他勾唇笑笑,“在下认为,小将军做什么都是一顶一的好。”
卫叔:“……”我们点评技术,你就纯点评人呗。
“哈哈哈……”营长笑着打圆场,“卫侍郎,你难道不知,当今朝堂里玩得最好的就是小裴大人和封小将军,你问他这个,他当然说小将军好。”
卫叔哈哈大笑,心里想着:小长诀真是太有实力了,交的朋友都是当今最得宠最金贵的裴家少爷。
“禄王殿下来了。”
有个通报的士兵匆匆过来,卫叔和营长对视一眼,都在纳闷他怎么会来。没等他们纳闷完,禄王走路带风,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禄王站在一旁欣赏完封长诀的英姿,见他喝水的功夫,大老远就喊上了。
“封长诀!”
封长诀赶紧把水壶塞回给裴问礼,转身望去。
禄王……他怎么来了?
裴问礼想起冬猎发生的事,心中警铃大作,脸色一变,追上走过去的封长诀。
祁雁看封长诀走过来还带着一个小尾巴,神色傲然地看向封长诀:“本王记得,只叫了你一人吧?”
裴问礼充满敌意地看了他一眼,扯扯嘴角,淡淡道:“禄王殿下,下官正和他说着话,他就被你叫来了,下官自然要跟上来一探究竟。”
“本王和他有私事要说,闲人回避。”祁雁十分不客气地说。
听完,裴问礼脸色阴沉,看气氛不对,封长诀连忙凑到裴问礼耳旁,轻声道:“他和我说什么,回头一定全部告诉你。我绝不瞒你。”
祁雁眼睁睁看着裴问礼脸色变缓,慢慢走到一边去了,不觉皱眉。
“殿下,有什么要事啊?”封长诀说话依旧带着点懒散的语调,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是什么地位。
祁雁将手中的剑递给他,偏过脸去:“冬猎第三的奖励。咳,本王去国库里寻了个遍,没找到趁手的剑,随便拿了一把,感觉和你挺搭,所以……”
封长诀拿到宝剑眼睛一亮,不由流露出欣喜,此时也不在意对方是谁了,马上接过话头:“所以送给我了!”
祁雁没想到他能这么高兴,眉梢也染上笑意,解释道:“宝剑赠英雄,本王相信你拿着这柄宝剑能更有造化。”
“这柄宝剑叫什么名字?”
自祁雁送剑,封长诀心里就放下了与他之间的芥蒂,主动问起剑名。
“颢气。”
颢气剑。
“这剑原有的名字,还是你取的?”
祁雁躲闪他的视线,蛮横道:“别管。”
“行吧。”封长诀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他想起今日是藩王回封地的日子,突然明白禄王特意走这一遭的含义,他故意戳破禄王殿下的小心思,“你不会是借着送剑的名义,来向我道别的吧?”
祁雁第一次见到有人说话这么直白,他恼羞成怒:“是来送剑,顺道道别。”
“哦。”
就一个“哦”?剑白送了。
“那祝你一路上顺风顺水。”封长诀笑呵呵,忽然想到瑛王一事,声音骤然变小,“如果能的话,祝你这辈子不再来到京都。”
祁雁一开始没听懂,凤眼一睨,不满道:“你不乐意待见本王?”
“不是,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封长诀冲他做了个砍脖子的手势,祁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嘴角轻微地上扬。
“知道了。与其祝本王这个,不如祝本王的封地被你经常光顾。”
说罢,祁雁就挥挥手走了。
封长诀:“???”
什么意思,想让你的封地闹战乱啊?
祁雁一走,裴问礼快步走来,低头盯住他手里的剑,语气冰冷:“他来只是送你剑吗?”
“对啊,你看这颢气剑!啧啧啧,上好的材质!”封长诀把剑抽出剑鞘,亮给裴问礼看,恨不得当场耍几招。
“……颢气剑?”裴问礼听到剑名,重复了一遍。
颢气——清新洁白盛大之气。
连剑名都花了不少心思去搭封长诀,纯真无邪。裴问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冷笑一声,回头他就给匕首取名叫“有涯”。
封长诀把他和禄王的对话全讲给了裴问礼听,后者感受到剧烈的危机感,微眯着眼:“封长诀,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封长诀全部心思都放在手中的颢气剑上,喜不自胜。
“他喜欢你。”
简单一句话,把封长诀干懵了。
“啊???”封长诀吃惊得拿剑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大喊,“没开玩笑吧?”
裴问礼深吸一口气,不满地唤他名字:“封长诀。”
“等我缓缓啊。”封长诀拿剑的手不断颤抖,他结合先前种种,都想不到禄王对他有意思,“不应该啊,凭什么啊?他看上了我什么!”
裴问礼严肃地盯着他,有些恼怒:“你该自己反思。”
他能有什么值得被他看上的?!
“不会是我这张脸吧?”封长诀还是无法相信,他来回踱步,反思自己,“我知道我长得俊,但是不至于俊到连男人都喜欢吧?”
裴问礼:“……”那我呢?
“我的老天!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他喜欢我。”封长诀叨叨个不停,他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赠我一柄宝剑,怎么就喜欢我了。一定是你看错了。”
裴问礼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看他。
这下封长诀是真慌了。
他难道真的招男人喜欢?!
“封长诀,这么久,我还没听到你对我说一句喜欢。”裴问礼故意矫情,因为他真的有些担忧,他想听封长诀亲口说,好放下心来。
“我行动上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封长诀感到诧异,给他细数,“你看啊,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一见钟情了!”
裴问礼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