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天,雷声滚滚,老天爷在发脾气,沈村人都在祈祷。
沈东升盯着天上的乌云密布,轻轻叹口气,心里也在祷告:“老天爷,我刚吃饱没几天,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儿。
虽然我也很苦,想盖房子却盖不起来,但我见不得别人受苦。
农民辛苦了大半年,累死累活攒半年的工分,就等着收完小麦分粮食呢。
你睁开眼看看吧,我们真的很苦逼,现在不要下雨,千万不要下雨。”
沈东升想起了两年前那场灾难,也是小麦成熟时,连着下了五六天的连阴雨。
麦穗里的麦子直接发芽,半年的辛苦毁于一旦,人们跑到农田里哭泣,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沈村人敢在身上挂满手榴弹,用肉身去炸鬼子的坦克,却被一场大雨搞到一路百姓哭。
忽然,沈东升感受到一丝凉爽,耳边竟然响起风声。
“起风了,小沈,起风了!”萧香莲激动不已,紧紧抱住沈东升的胳膊。
“是啊,起风了,让大风来得更猛烈些吧。”沈东升看着天空中的乌云。
赵桂香看见萧香莲抱着儿子的胳膊,急忙关上堂屋门,不让小玲看这种画面。
沈小玲一直捂着耳朵,她从小就害怕打雷,透过门缝看香莲姐和大哥亲昵。
风越来越大,乌云被风吹着向北走,那画面就像千军万马在奔腾。
乌云被风吹走,雨就下不起来,天空开始变得明亮。
沈东升的心情万分舒爽,就像吃了蜜糖,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
“小沈,这场雨已经下不起来,咱们的麦田得救了。”
沈东升站的时间太久,从大队部回来就站在堂屋门口,一直抬头看着天空。
现在想坐下来休息,突然双腿发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时,一群人涌进院子里,为首的陈支书和沈大富,后面跟着萧锋等人。
陈支书大步流星走过来:“东升,快带着大家去树林里找长杆。”
“好!”沈东升转身进东屋,从床底下拿出猎枪背在身上,又拎起一把斧头。
“老支书,咱们把全队的锄头、铁锹的木柄卸掉,装在铲子上就是长臂铲。”
陈支书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做了,咱们的锄头太少,还差很多长木柄。”
沈东升仔细想想,说道:“你安排人去其他大队推广长臂铲,小麦的收割速度越快,越不怕天降暴雨。”
“好,我去做,砍伐长木柄的事,就交给你了。”陈支书拍拍沈东升的肩膀。
沈东升把斧头插腰里,带着人群离开村子,浩浩荡荡前往大森林。
社员们已经见识过长臂铲的效率,纷纷拎着砍刀、斧头跟着队伍走。
萧香莲回头一看,队伍长得看不到边,就像一列缓慢行驶的火车,沈东升就是火车头。
这可把她激动坏了,她也是个怀春的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这样子的。
“淡定。”沈东升瞄她一眼,小声说道:“别离我太远,小心有毒蛇。”
“我有你的驱蛇药,是小玲给我的。”萧香莲有些傲娇。
众人走进大森林,来到一片灌木丛外边。
不等沈东升指挥,老乡们就开始砍树,只砍那些擀面杖粗,又长又直的幼年杨树。
太细了不行,套在铁铲里面会松。太粗了也不行,用起来很沉很费力。
长臂铲本来就没有技术难度,老乡们都知道怎么做,沈东升就起个带路作用。
“小沈把斧头给我,我去帮大家砍树。”萧香莲笑着说道。
“你要是有力气,就给我捏捏肩呗。”沈东升抽出斧头递给萧锋,让他去帮大家砍树。
萧锋晃晃斧头,笑着说道:“东升,我妹妹叫萧香莲,不叫秦香莲。”
“我也不叫陈世美啊,你想表达什么?”沈东升一脸戏谑。
“谅你也不敢做陈世美,抽空了解一下流氓罪吧。”萧锋拎着斧头去砍树。
他力道十足,三两下就砍到一棵小杨树,好像把杨树当成了沈东升。
“小莲姐,你大哥这里有病。”沈东升指指自己的脑袋。
“小沈,别这样说我大哥,好不好嘛。”萧香莲脸上有些发烧。
沈村,陈支书和沈大富拿着长臂铲,赶着马车离开村子,直奔隔壁刘村大队。
来到刘村大队部,见到大队支书刘能等人,马上向他们介绍长臂铲的妙用。
“老陈啊,我昨天就知道了长臂铲,我们的人已经进山砍树了。”
刘能哈哈笑,拍拍沈大富的肩膀:“大富老弟,东升这孩子真聪明。金虎要是有他一半聪明,我死也瞑目了。”
刘金虎闹个大红脸:“爹,你想夸东升就夸呗,踩我一脚干啥?”
众人哈哈笑,沈大富红光满脸,儿子被夸了,当爹的心里就很爽。
接下来,老哥俩来到胡村大队,也向他们介绍长臂铲。
沈大富开始凡尔赛:“这是我儿子沈东升搞出来的小玩意儿,这孩子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
“大富老弟,这可不是瞎琢磨。”胡村大队支书胡令发竖起大拇指,逮着沈东升一阵夸。
他也被那场没有降落的大雨吓坏了,马上安排人手去砍树,火力全开制造长臂铲,用更高效的工具跟老天爷抢粮食。
陈支书和沈大富继续赶路,凤梨公社总共9个生产大队,他们已经拜访7个。
大家都是老农民,很快就能理解长臂铲的效率,纷纷组织人手制造长臂铲。
最后一个大队是红日大队,大队长薛正文也是老农民,也觉得长臂铲确实能提高效率。
薛正文说道:“老陈,这是哪个大聪明想的好主意,咱们要好好感谢他。”
沈大富急忙开口:“薛队长,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瞎琢磨出来的,他叫沈东升,是俺们大队的兽医。”
“哦,原来是沈小兽医。”薛正文皮笑肉不笑。
又竖起大拇指:“我听说过他,听说他看病不要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沈大富觉得这话不对味儿,微微一笑就不再接茬。
等沈大富离开,薛正文露出冷笑:“妈的,又是沈东升那个兔崽子。”
刚才他还觉得长臂铲的收割效率高,现在却觉得长臂铲每没啥用。
他儿子是红日大队的兽医,收费没有沈东升便宜,医术也没有沈东升高明。
关键是,社员们可以用铜钱等老物件支付医药费。
所以红日大队的社员,如果家里的家禽家畜病了,基本都去找沈东升。
“薛大队,时间不等人,咱们赶紧组织人手制造长臂铲吧。”副大队长说道。
“不干,这玩意儿没啥妙用,你也不要跟社员们说。”薛正文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