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时间还早,暂时不能入睡,祁夜景闲得无聊,就拉着云芷宁下棋。
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今日,十分地懊悔。
要是能重来,他绝对不会拉着云芷宁下棋的,因为她的棋艺是真的真的很不好。
不但不好,而且她的棋品也很差,经常悔棋,还赖皮,跟她下一场棋,祁夜景都能少活十年。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云芷宁这个恶行。
棋盘摆上,云芷宁执白棋,祁夜景执黑棋,两人开始下棋。
祁夜景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皇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君子六艺都必须学,而云芷宁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就连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无法得到保障,更不要说是学习别的东西了。
虽说她上一世死后灵魂飘荡了许久,看到了很多东西,但她刚重生就要入宫,根本就没有时间学习。
而且她入宫才一年多一点点,就算每天都在学习,也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出身,从小就被各种培养的贵女,更别说是身为皇帝的祁夜景了。
祁夜景也明白云芷宁的处境,自然不会跟她计较了。
“没关系,我们再来一盘,这次我手把手地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云芷宁乖乖地点了点头,又新开了一盘。
这一次祁夜景下棋的速度特别慢,而且每下一步就跟她详细讲解,教她如何破棋,云芷宁听得很认真,而且受益匪浅。
教了三盘以后,估摸着她已经听明白了,了解基础的知识了,祁夜景这才跟她对弈起来。
可理论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云芷宁听是听明白了,可下棋的时候她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刚才学到的东西,只能凭借本能下棋。
祁夜景都快被她气死了。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能跟锋儿玩到一块,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们两个人的脑子都是一样的构造,同样的东西,我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你还是记不住。”
“你,你真的要气死我啊!”
云芷宁眨了眨眼睛,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很笨,不配跟皇上对弈,算了吧,我还是叫清竹把棋收起来,以后不下了。”
见她哭了,祁夜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
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从小不受待见,肯定学不到多少东西,慢慢来,不着急的,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他一定可以把她教会的。
做了几下心理暗示,祁夜景这才缓了过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的错,忘了你的实际情况,对你要求太严格了,没关系的,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云芷宁收起眼泪,带着哭腔道。
“真的吗?”
“皇上你不嫌我笨吗?”
“你一点都不笨,只是学棋太晚了,但我相信,只要你不断地努力,假以时日,一定会进步很大的。”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早日打败你。”
祁夜景都被她逗乐了。
“你的目标要是我,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吹不擂,他的棋艺,翰林院那些棋博士都比不上,更别说是她一个小女子了。
云芷宁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争强好胜,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的好胜心就起来了。
“皇上这么自信啊?”
“那必须的。”
“行,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如果我打败了你,你就给我一个免死金牌。”
“好,你要是能在棋艺上打败我,我就给你一枚免死金牌,保你三次安然无恙。”
“成交!”
“来来来,我就不相信了,我还赢不了你。”
接下来祁夜景就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一直被云芷宁偷棋、悔棋、再偷棋、再悔棋,无限循环当中,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冒了。
“不下了!”
“云芷宁,你太过分了,照你这样做,一盘棋什么时候才能下完?”
“你是优秀的男人,我是笨拙的女人,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盘棋从开始到结束,我让了你十六次,你偷了我二十三枚棋子,毁了三十七次棋,我还不够让你吗?”
他比窦娥还要冤枉啊!
见祁夜景暴跳如雷,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云芷宁只能见好就收。
“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不玩了,收拾收拾睡觉,好不好?”
祁夜景很生气。
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她。
但云芷宁总有办法。
抱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又说了很多好话,这才把他哄好了。
见他换了一身衣服,上床躺好睡觉了,云芷宁这才打开香炉,往里面丢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了,还是今晚跟云芷宁下棋被气狠了,祁夜景居然罕见地做起噩梦来了。
而且梦境还是双重的。
第一层梦境的场景很熟悉。
除夕晚上,大家在抱月楼参加晚宴,欣赏烟火,人特别多,特别热闹,突然间栏杆断了,云芷宁从高台上掉下去,生死未卜。
可他却看到是文德妃身边的人动的手。
一转眼,他又回到了御花园。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那个对云芷宁动手的宫女,不过,站在她对面的并不是云芷宁,而是张氏。
他听不清楚她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就在这个位置,还有一个月才生产的云芷宁遭遇了毒蛇的袭击,要不是周宝珠挺身而出,云芷宁怕是要一尸两命了,他也不会有小葡萄这么可爱的女儿了。
所以说,这两件事情都是文德妃做的?
若真如此的话,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要是应氏真的生了一个皇子,被她抱去了,等那孩子长大以后,可以接手朝中的事务了,她是不是也会像除掉云芷宁一样除掉他,扶持她的养子登基,成为大邺新一任皇帝?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祁夜景从梦中惊醒,一直坐在快上朝的时候才离开,云芷宁醒来以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快了,应氏生产之日,就是文德妃的死期了。
这几个月她得多抓一些文德妃的把柄,才能在最后关头给文德妃致命的打击,彻底铲除这个竞争对手,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