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佑安刚醒,江颂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慵懒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池川注意到了江佑安的动作,便将手机递给他,他接过电话,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未完全清醒的倦意:“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江颂程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的催促:“安安,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计划上午去看望妈妈,晚上再和父亲一起吃个团圆饭。”
江佑安的困意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好~吃完饭我就可以回来陪小池哥吗?”
江颂程迟疑了一下,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可能吧,看父亲会不会问你在哪里住吧,你坐我的车去,父亲要是没问,吃完饭我就把你送回温锦,父亲要是问了,你就说和我住在一起,在金禾湾。”
“好~”
“池川在你身边吗?”
江佑安看了看坐在一边工作的池川,回答:“在的。”
江颂程又说:“安安,你把电话给池川,我和他聊点事情。”
“好~”
江佑安开得免提,他们说的话池川也都听见了,接过手机就问:“什么事情。”
江颂程在那边压着声音说:“之前那个事。”
池川顿然明了,关了免提,一边下床,一边做手势告诉江佑安他出去一下。
江佑安看着池川的动作,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问。他知道池川和江颂程之间可能有些事情需要私下讨论,便静静地等待。
来到阳台上,池川开口:“你说。”
江颂程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我的那些人说,他们是十二月中旬就离开了,而且离开得毫无征兆,似乎就是我父亲通知他们离开的。”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彻底离开,有的还有还会……”
“还会什么?”
“他们发现那群人有时候会偷偷跟在你和安安身后……拍照……”江颂程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江佑安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疑惑,“有一点很奇怪,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前几天还去拜访了他,可是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让安安搬回御水湾或者金禾湾。”
“这不像我父亲的作风。”
池川试探性地问:“会不会是他突然意识到……”
江颂程毫不犹豫打断:“不会的!从我来江家以来,父亲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之前他还会听我妈的话,我妈走后,就还从来没有人动摇过他做出的决定,把安安放在你那还是第一次他愿意改变。”
“虽然我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是他愿意把安安放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剩下的事情,我找时间问一下父亲。”
“嗯,”池川若有所思地回答,仿佛在认真考虑着什么重要的决策,“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呢?”
江颂程那边传来一声轻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去干嘛?找不自在吗?”
池川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作为你弟弟的男朋友,快过年了,我难道不应该去家里拜访一下,表示表示吗?”
“……”
江颂程皱眉:“池川,你是不是有点问题?你只要敢去,江佑安就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你信不信?”
池川眉眼闪动了一下,表情认真:“不敢。”
江颂程叹了口气,想要结束这通电话:“好了,就先说到这里,我挂了。”
“你家那个去过没?”池川突然问。
江颂程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嗯?”了一声。
池川再次重复,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笑:“你家那个……那个金毛,他呢,他去过没?”
说完,池川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江颂程的反应。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江颂程炸毛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啊?池川?他能去吗?还有,我为什么要让他去啊,就算他有理由,我能让他去吗?”
“行吧。”池川咂吧下嘴,“那我心里平衡了,挂了。”
池川挂掉电话,眺望远方。
在他放空大脑的时间里,江佑安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见他在阳台上,手里也没有拿着手机,便放轻步子走了过去。
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池川的腰,抓住了他乱飞的思绪。
“怎么了?”
江佑安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嗓音轻缓:“小池哥,我简单吃完饭就回来,然后陪你一起看烟花。”
池川解开他的手,转了个身,迎上他的目光,眼神直接又炙热,还带着少年最真挚的感情。
池川:“好。”
“那你呢?你除夕准备怎么过?”
“林温提前给我打了招呼,我去他家。”
江佑安点了点头,他很感谢林温,这样的话池川就不会一个人了。
除夕那天,天空阴沉,寒风凛冽。
江佑安和江颂程穿着厚厚的棉衣,一同前往墓地。
他们手捧着鲜花,默默地走着,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江佑安和江颂程站在墓地的入口,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略显沉重的脸上。
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在静谧的墓地中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江佑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混合气息,这让他想起了母亲生前喜欢的花园。
他们沿着小路缓缓前行,两旁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每一块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故事。
来到墓地,他们找到了母亲的墓碑。墓碑上刻着母亲的名字和生卒日期,简洁而庄重。
遗照中,安可欣的眼睛温柔如水,仿佛能够穿透时间的长河,温柔地注视着前来悼念的江佑安和江颂程。
她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爱意和关怀,即便是在黑白的照片中,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暖的光辉。
江佑安站在墓前,心中充满了思念和悔恨。
江佑安轻轻地放下一束郁金香,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四周并非寂静无声,前来祭奠亲人的人们络绎不绝,偶尔还能听到孩童嘤嘤的哭声。
他已经有数年未曾踏足此地。
聆听着孩童的哭泣声,江佑安不禁回忆起数年前自己也曾在这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江佑安已经长大成人,但每次看到母亲的照片时,心中那道深深的伤疤便又被揭开,无尽的自责和懊悔涌上心头,仿佛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