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渊转身就走,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走廊上。
章子初身形一晃,整个人软了下去,叶绵绵赶紧扶着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子初,你还好吗?”
章子初脸色苍白,却没有流眼泪,她失神了片刻,冲叶绵绵恍惚笑了笑。
“我没事,让你见笑了。”
这样一闹,叶绵绵大概也猜到了她跟薄渊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最不想让叶绵绵知道,她最后成了她最鄙视的人。
叶绵绵瞥了一眼倚在旁边不走的高大男人,她抿了抿唇,“傅总,麻烦你回避一下成不?”
她们闺蜜俩说话,他杵在这里当门神做什么,还想吃现成的瓜不成?
傅晏寒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垂落,又在她露出的皓白手腕那一圈扎眼的血痕上流连了几秒,一言不发地走出包厢。
他甚至还贴心地帮她们带上门。
叶绵绵不确定他有没有走远,声音压得很低,“你跟薄渊……”
章子初眼睫眨了眨,低声说:“是我一厢情愿。”
当年,薄渊花了五百万,派人去海上打捞坠海的叶绵绵。
虽然后来连片衣角都没打捞上来,但五百万的人情章子初欠下了。
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机会报答他,请吃饭送小礼物。
他们经常见面,章子初发现他身上并没有那些二世祖的臭毛病,逐渐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
后来公司团建,她一个小透明被顶头上司明目张胆地灌酒。
那上司骚扰她好多次了,这次显然是不打算让她逃过他的魔掌。
章子初不想被他针对,勉强喝了一杯又一杯,她胃里撑,去洗手间放水。
回包厢的路上,被上司拦住,在走廊里对她动手动脚。
然后……就遇上了同在这家饭店应酬的薄渊。
薄渊替她解了围,把醉酒的她带回酒店房间,不知怎么的,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第二天早上,她昏昏沉沉醒来,身体没有被大卡车碾过的酸痛感,但某个位置有着隐秘难言的痛楚。
她一转头,看见躺在她身旁睡眠正酣的薄渊,差点没吓死。
她居然把她的男神睡了,她可真牛逼!
接下来的发展就跟她看的狗血言情小说一模一样。
薄渊大概对她的身体很满意,提出要包养她,她没矜持多久就答应了。
能睡男神,还有钱拿,这种好事上哪找?
五年来,他们在床上的关系熟得不能再熟,她甚至清楚他身上有几颗痣,但她进不去他的心。
“绵绵,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男人。”章子初向来活力满满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叶绵绵看着她快碎了的模样,心疼得抱紧了她。
“我试过戒断。”章子初靠在叶绵绵肩膀上,声音里全是痛苦。
她试过戒断,向公司申请外派两个月,她忍住不给他打电话不给他发消息。
可那两个月她快被成山的思念压得崩溃,然后薄渊奇迹般地降落在她所在的城市。
她看见他的那一秒,心跳过速,几乎休克。那一刻,她明白,她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只要他不说结束,她永远也无法自救。
叶绵绵不知道该怎么劝。
爱情这杯酒,烈似毒药,她们都在饮鸩止渴,不死不休。
章子初喝了很多酒,成功把自己灌醉,她在她喝醉了不吵不闹,就是有点沉,叶绵绵一个人扛不走她。
她正打算摇人,想起什么,她起身走到包厢门边,豁然打开门。
包厢对面的烫金壁纸前倚靠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抬眸看过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专注得令人费解。
叶绵绵挑了下眉,“你没走?正好,帮我扶一下人。”
傅晏寒站直身体,跟着叶绵绵走进包厢,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章子初,他走过去,像甩沙袋一样将人扛上肩头。
睡梦中的章子初换了个姿势,什么东西卡得她想吐。
叶绵绵无语地跟上傅晏寒,就近在夜店隔壁的酒店里开了一间商务套房。
四星级的酒店房间干净整洁,傅晏寒一点也不温柔地将章子初扔在床上。
章子初呕了几声,到底没有吐,叶绵绵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见她又安详地睡了过去,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床头,以免她半夜口渴起来找水喝。
做完这一切,叶绵绵跟着傅晏寒离开了房间,穿过走廊等电梯。
“傅总,今天谢谢你帮忙。”叶绵绵客气道。
傅晏寒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峰被顶灯衬得精致犀利。
“苏总道谢都是口头上的吗?”
叶绵绵也知道自己太敷衍了,她盯着电梯金属壁,“傅总想让我怎么谢?”
跟我约会四个字从舌尖滚过,傅晏寒漫不经心道:“请我吃饭吧。”
“行!”
叶绵绵答应得爽快,这一通折腾,她着实又累又困。
若非家里还有希希和秦倦在,她刚才就直接跟章子初一起住酒店了。
她打了个哈欠,走进电梯里,歪靠在电梯壁上闭目养神。
傅晏寒就站在她旁边,伸手按了楼层,静静地打量她。
头顶灯光明亮,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光,她手腕上的血痕颜色更深,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突然想起先前金秘书向他汇报的消息,温静芝流产,她名下的酒店被查封,温阊被关进精神病院。
温先生一年前任职结束,大家都以为他会更进一步,没想到被调去了其他城市。
他走了,温家姐弟却还留在盛州,这几年很少兴风作浪,温静芝也嫁给盛州老派豪门的次子,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慈善晚宴结束后,他被算计中了药,苏欢为他解药性。
第二天她离开后,金秘书向他提起了温静芝曾与叶绵绵因他而起的旧怨。
所以……
傅晏寒盯着那截皓白手腕上的血痕,眼前像电视机卡机时,忽然闪现了几个相似的画面。
女孩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被他抱进救护车,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他头疼耳鸣,难受地蹙起眉头,在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捉住叶绵绵的手腕。
他听见自己用急促的声音问:“手腕上的伤哪里来的?”
叶绵绵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她不悦地盯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男人。
“傅总,你放开我。”
傅晏寒非但没放手,反而将她抓得更紧,“你……是不是以身诱敌了?”
他的声音都在颤,是惊惧,是后怕,温静芝姐弟不会无缘无故遭此报应,只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