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色,无一例外变得惊诧错愕,随之浮现上来的还有焦急。
眨眼间,人群就散开了一条路,我径直冲了过去。
其实,我已经汗如雨下!
之所以敢这样说,不是因为走投无路的冒失,而是因为,我不止一次见过天寿道观的长老,他们的穿着,和这些正常的天寿道观道士完全不同。
场间并没有任何一个长老。
哪怕有一人,我这谎言,恐怕都会被当即戳穿!
他们跑的更快了,转瞬间,我们就拉开了距离。
我不敢停顿,强忍着身体传来的虚弱,不停的加快步伐!
四面八方,随时都有响动。
期间我又遇到过几个单身疾走的道士,没有必要和这些人停下来耽误,我便快速动手,依旧是靠着雌一玉简,将他们问心迷惑。
当我回到来处的秦艺院落附近时,总算无人了。
翻过高墙,进了那院子,没瞧见老龚和丝焉,我便再翻墙而出,循着原路下山。
当我赶到先前和丝焉落脚歇息的地方时,一眼就瞧见了两女,以及在地上不停转脑袋的老龚。
丝焉眼中担忧不止,看见了我,旋即便惊喜万状。
“显神师兄!”她朝着我走近。
我微吐一口气,紧绷着的心,总算稍稍镇定。
“无碍。”我哑声回答。
丝焉靠近我后,她脸上还是担忧不已。
“你……引动了天雷,怎么会无碍……”
我勉强挤出笑容,说,人活着,自然就是无碍,精疲力竭了,便稍稍休息,雷法就是拿来用的,况且,先前大师兄用了,最开始,韩鲊子长老不也用了吗?
丝焉哑然无声。
她再度打量我,发现我确实没有什么外伤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还有视线落在我身上。
老龚就不提了,是秦艺。
“显……显神?”
秦艺的声音很纤细,还极为温柔。
瓜子脸,杏眸,额前留着一缕空气刘海,头发扎了起来,白皙的颈子露在外边儿,她眼角还有一枚痣。
当年我在孙家,秦艺十八九岁。
我回到靳阳,十年过去,再加上这段时间的颠簸,已然和当年相距十一年出头。
干净清纯的少女,多添了一丝岁月的痕迹,眼角稍稍带着一点点细纹。
她依旧年轻,可不再是当年的少女模样。
常年住在天寿道观,同样给她的眸子中,带去一丝坚韧。
“小艺姐姐。”我淡淡一笑,这才摘下来脸上的面具,装在了身上。
已经大功告成,就没必要遮着脸,这样反倒是减小目标。
“真的是你!”秦艺眼中迸发出更多的惊喜,甚至眼中还有一丝丝泛红,是要喜极而泣一般……
“可……为什么……”秦艺又显得茫然:“当年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你也当了道士?对,是你表哥找到你了?”
“这真的太好了,你们兄弟原来一直都在团聚,你表哥居然一直瞒着我。”
“当年你失踪后,他还在我面前掉眼泪,我也很难受。”
说着,秦艺已经走到我身前,她紧握着我的手,喜悦的都在微颤。
“嚯,孙卓掉眼泪哇!”老龚的话音都拔高了三个调。
“老龚!”我蹙眉,瞥了他一眼。
老龚讪笑了一下,他随即却翻了个白眼。
“兄弟,情深!”老龚最后一句话,拉得极长。
他回到了丝焉的肩头。
此刻,丝焉一样欲言又止。
“天寿道人被我重创,此刻观内大乱,他们必然知道是我动手了,得即刻下山,不能走外观,老龚,你来指点方向!”
“可以绕路,却必须要离天寿道观任何道士都远一些,我消耗过度,难以再打斗。”
我语速很快,告诉老龚。
老龚咋舌,咽了口唾沫,说:“爷,你给那老儿也问心了?好家伙,都动手了,你咋没有一不做,二不休,削掉他脑袋?”
我:“……”
“问心不起作用,靠着江邝的那后手,天雷才将他劈了,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更舒服,有间屋子里全是一种恶鬼,他叫什么寿仙儿?将他扑的严严实实,算是痛打落水狗了。”我沉声回答。
“寿仙儿?”
老龚显得战战兢兢起来。
他忽地不多言多问,开始给我们指路。
秦艺的腿脚慢,老龚本意是上身她,不过,秦艺的表情显得很惊怕。
她毕竟是个普通人,上身是有损耗的,对于我和丝焉来讲,可以忽略不计,可对她来说,足够影响到寿命。
正因此,我拒绝了老龚的提议,一行人绕路更远,一直到天亮后,再次天黑,我们总算到了仙洞山脚下。
不过,已经不是我们最开始上山的那个位置了。
抬头一望,山体另一侧腰部,还有滚滚浓烟。
“外观够大哇,火烧了两天两夜,都还没烧干净。”老龚显得得意洋洋:“他们不看是谁放的火,阴阳先生的火,不给他们烧的片瓦不留,那是停不下来了。”
我眼皮微微跳动着。
天寿道观的事情越大,越乱,对我们来说就越好。
再看一眼秦艺,我内心思索不已。
她在我手中,孙卓,就更要忌惮我三分了。
甚至,我能用秦艺,威胁孙卓到哪一步?
只是能将她带上四规山吗?
这件事情,还有待思索。
摸出来手机,我给江邝打了个电话。
实际上,先前快要下山的时候,我就联系江邝了,大致和他说了我们会下来的方位,并且我告知江邝,大功告成。
很快,电话就通了。
“主子?”江邝稍显激动的话音响起:“我瞧见你们了,马上我就开车过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一方向,就亮起了一道远光灯。
不过,只是一瞬,灯就熄灭,车朝着我们驶来。
片刻间,车停在我们身旁,江邝急匆匆的下来,他不停的搓着手,紧张的看着我。
我面色不改,取出来木牌后,将沾在上方的符团拿下来,递给了江邝。
并没有还给他木牌。
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江邝未必会真的将自己十分重要的魂儿分出来,可天寿道观拿走的,一定能控制住他。
注意着江邝的神态表情,他稍显的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更为振奋起来。
“主子,您威猛啊!”他攥着符团,恭维了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