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叶还青知道敦煌做了多少努力。
但这些没必要说出来,没必要让江尘知道。
失败的尝试只是构成数字和时间的原料,对江尘来说,他只需要知道,“冰”是最后的手段。
研究诡异最大的难点就是其不可认知的本质。人造的物质和自然的物质都会被诡异平等地侵蚀。
只有异能——作为崭新的东西能与之抗衡。
“需要我怎么做?”
江尘没有多问,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自己的职责。
“提高冰点,灌注异能,将那块炼狱全部压下去。我们有凭依分身,它可以代替你留在这里维持异能的存在。”
分身?
哦,是规则秩序系:分身。可以创造出一个“假人”来,除了没有生命以外与真人无异。异能造物脱离异能者一定距离后就会消失,而分身可以让异能长期存在。异能者只需一段时间过来补充一下异能量就行了。
江尘点头。
“请稍微远离一点。会很冷。”
基地长和云巍顺从地退后,只见江尘的双目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下降。
虽说能提高冰点吧...但也不能提太高。否则会影响人正常的生活。提高到三十七摄氏度技术上没问题,但实际上却足以威胁正常人的生活。
毕竟人体温也就三十七度。而人体内水的占比很大。
他只是提到了十摄氏度左右。地下不见日光,本就温度不高。在他发动异能之后,以“炼狱”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冰都慢慢凝结,结成小小的薄薄的冰,然后不断加厚,散发着异能的幽蓝色光泽。
而“炼狱”正上方的冰蓝色更为深重,几乎是成了不透明的圆柱。凌冽的寒气即使远在对岸也似有所感。
紧紧压着“炼狱”,甚至将它逼回去了一点。
“需要做点禁止触碰的标识吗?”
江尘忽然问。
“那块冰的温度是零下一百八十摄氏度。普通人不能碰。”
叶还青好像被逗笑了,她微微露齿,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虽然这里没得到允许不能来...但是,好吧。请。”
江尘点了点头。在圆柱内部凝结出特殊的结构,能把“炼狱”的光收集起来在冰柱内部折射反射,最终呈现出一个橙黄色的禁止的标识。
嗯,这才对嘛...五指山就算了,不搞那么特立独行了。
“异能还能这么用啊?”
云巍大受震撼,感觉像是受到了某种启发一般立马拆了手上的绷带,盯着自己的手,一根小小的骨刺戳破手指冒了出来,开始阴暗歹毒地形变,最后变了一个四不像,适合扔到噩梦里当npc。
“可恶,不能变玫瑰花吗??”
江尘看了他一眼。
骨头雕的玫瑰花?好惊悚的浪漫感。
叶还青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
“很遗憾。江队长。我们试着去找诡异遗骸,但它的本体似乎在丧尸的领地...我们搜寻无果。而我进行了追溯,发现这片炼狱的中心,在柴达木盆地那边。”
柴达木,丧尸占领的地盘。
“炼狱的增长是有限制的。至少目前,我们可以放心,它不会再继续扩张了。”
如果中心在柴达木盆地,那说明炼狱不会扩张到人类的领地。
叶还青露出一个笑容,礼貌地向江尘鞠躬。
“我代表敦煌基地,感谢你的付出。”
“待分身制作完成之后,我会派人送到你那里,注入异能量后这件事就不再需要你操心了。再次感谢你。”
江尘连忙扶住叶还青的肩,让她别行这么大礼。
老人家七十多岁了!岁数够做江尘奶奶!他不能受这个礼!
况且...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都是华夏的一份子。帮助同胞,理所应当。”
“这可不看辈分。”
叶还青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两人一起离开了洞穴。
“江队长。听说你们找到了一个丧尸巢穴。还直面了尸后。她叫什么名字?”
“无梦人...她自己的说法。但这不像一个名字。”
“吴梦仁?”
叶还青显然是想到了另一个人,苦笑着摇摇头,抹消了这个猜想。
怎么会是她呢。末世来临,她分明死了才对。
“在探测异能者来之后,我们也发现了些异常。但很可惜,那个地方实在太接近丧尸的领地,只能匆匆探测后返回。”
“...把握大吗,是哪里?”
“八成把握。祁连山脉。”
叶还青已经带着两人走上了地面,直面明晃晃的日光。
“我们接下来会组建一支队伍前去探索。不过这不是江队长的职责,我个人只希望你能稍微多留一会儿,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帮帮忙。”
叶还青说。
语气淡淡的,但江尘很清楚,这场行动的危险指数太高了。
那是位于丧尸地盘的丧尸巢穴,其中必定有丧尸重兵把守,若是如此,那探索的小队便一定十死无生。
八成的概率太大了。
“我个人希望一并前去。”
“不必。”
叶还青拒绝快得像是十分钟前就准备这一句拒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太过声音,叶还青软下语气,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并非我们不领情,但是敦煌刚刚经历过袭击,我们希望能有强大的异能者镇守基地本部。”
她顿了顿,目光有些闪烁:
“所有人都知道你以一己之力拦下了十阶丧尸的袭击。”
“不是我一个人...”
江尘不想给自己扣这么大的帽子,与江离仄的对抗很显然有冰狼其他队员的功劳。
至少,没有赵云山,他不会进入那个半诡异的姿态。
而他能够与十阶对抗是因为诡异,能从那种状态回来得益于他的队友。
他不想拿了其他人的风头。
“可被记住的只有你一人。不要推脱了,我们不能决定群众记住谁。”
叶还青心平气和道。
她让云巍继续领着江尘参观,或是说些别的什么,自己抽身,回到了基地长的办公室。
她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
不确定把那样的名头压在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身上究竟对不对。
把他捧得那么高,真的对吗?
她凝视着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年迈的老者。年迈的老者就是前基地长,她的老师。
“老师...”
她喃喃自语。
“...我还是觉得不对。可这是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