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瑾低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赶紧打开橘子罐头。
柳沉鱼一看罐头打开了,立马接过来往搪瓷缸子里倒。
直到把糖水都倒进搪瓷缸子她才把罐头放下,端着搪瓷缸子递到秦灿身前,“喏,赶紧喝点水往下顺顺。”
秦灿这会儿已经被掖着了,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赶紧接过搪瓷缸子小小的喝了一口,又小小的喝了一口,满脸痛苦地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一屁股坐在床铺上。
秦烁也吓着了,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完全咽下去才挪动脚步,他看了柳沉鱼一眼,郑重地道了谢。
柳沉鱼摆摆手,“下次一定要注意,总不能成为全国第一个被点心噎死的人,这是要上人民日报的。”
她刚说完这话,就听见低低的啜泣声,柳沉鱼一怔,低头一看小孩儿正在掉金豆豆。
不会吧,小孩这么脆弱么,她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人民日报才没工夫关心谁被点心噎死了呢。
“是不是嗓子疼啊,我就是一句玩笑话,怎么就哭了?”柳沉鱼没哄过孩子,更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大的相处,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秦淮瑾,秦淮瑾也麻爪了。
这孩子从来没在他眼前哭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哄啊。
他正寻思怎么开口安慰一下秦灿,就听小孩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叫秦淮瑾和柳沉鱼牙根痒痒。
秦灿:“呜呜呜,不是嗓子疼,我是心疼。”
只见小孩心疼地抱着搪瓷缸子流眼泪,“多好的一瓶橘子罐头啊,我都没尝出味儿,就咽下去了。”
柳沉鱼:“……”
秦淮瑾目色复杂,秦烁显然也没想到弟弟居然因为这个掉眼泪。
柳沉鱼咬咬牙,怒了一下,也就是怒了一下,然后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狰狞,“不至于,真不至于,就一瓶橘子罐头,你想吃搪瓷缸子里还有。”
秦淮瑾则是心疼,但是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儿子。
倒是秦烁接过秦灿怀里的搪瓷缸子,端起来尝了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还挺甜的,跟点心一样甜。”
这会儿糖都是限制供应,大家都想吃口甜的,所以厂家都很舍得下料,各种点心都甜得要命,橘子罐头的糖水也不能例外。
果然,秦灿顾不上感慨,一脸心疼地抢过搪瓷缸子,抬起来小小的尝了一口,随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哎,真的跟点心一样甜。”
说完又咂么咂么嘴儿,“还是不一样的,糖水有橘子味,跟咱们吃的橘子糖一个味儿。”
秦烁见他不纠结了,面上带了丝很浅的笑容,“嗯。”
秦灿一通折腾把老三吵醒,秦淮瑾赶紧去哄孩子,柳沉鱼也松了口气,拿起罐头递给秦烁,“老大,这个你跟弟弟分着吃了。”
秦烁看了柳沉鱼一眼,默默接过,然后坐到秦灿身边,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把一瓶橘子罐头吃完。
柳沉鱼抬手看了眼时间,对两小子说:“一人再吃一块点心就不能再吃了,再半个小时就要卖饭了。”
就上车的这么一会儿,秦灿放肆地吃了点心,还跟大哥两个人吃了一整瓶罐头,他现在一整个满足。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忘了三弟。
别以为一点吃的就能收买他,真当他不知道呢,她现在花的还不是他爸的钱,他姥爷说过,他爸爸的钱就是他们兄弟的钱。
嗯,花自己的钱为什么要感激别人。
秦灿自己的逻辑完美闭环,所以这会儿他看也没看柳沉鱼,反而问秦淮瑾。
“爸爸,我小弟吃啥啊。”
秦煜六个月就断奶了,吃喝跟大人一样,中午秦淮瑾给秦煜喂了一小碗面条,不过按照他们家老三的肚子,估计早就饿了。
秦淮瑾看了眼怀里面无表情的老三,又看了眼柳沉鱼。
柳沉鱼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嫌弃得要死,嘴上也不饶人。
“看我干嘛,看我你儿子的肚子就饱了?”然后又一次脱了靴子,趴到中铺的栏杆上,拉开行李袋,掏出一袋奶粉,一罐麦乳精。
她把奶粉,麦乳精杵到秦淮瑾的跟前,“你就说说咱们买这个是干嘛的,买的时候你也在啊。”
怎么现在跟忘了一样。
秦淮瑾张张嘴。
这人的嘴还真是不饶人,明明都是好话,说出来就这么戳人心窝子。
“吃哪个?”
秦淮瑾不敢惹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同志,只能问儿子。
秦灿和秦烁看见麦乳精和奶粉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秦灿忍不住从柳沉鱼手里拿过麦乳精。
“爸爸,爸爸,这个这个,给老三吃这个吧,大舅母给表哥补身体就吃的这个,可金贵了。”
表哥喝的时候,他想喝上一小口,还被大舅母拍了两巴掌。
骂他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吃麦乳精浪费。
秦灿嘴快,也藏不住话,这话一说出来,秦淮瑾就黑了脸。
柳沉鱼更是似笑非笑地勾了唇角,“哦?那这个比麦乳精还好的奶粉不更应该给老三喝了么,毕竟再金贵的东西,也没你们三个在你爸爸心里金贵,你说是吧。”
最后这句话柳沉鱼是对着秦淮瑾说的。
秦淮瑾面皮一紧,之前说孩子们过得不错的话就像是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他鼻头酸涩,指了指柳沉鱼手里的奶粉,“麦乳精给你,给你……”
这叫柳沉鱼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叫姐姐吧不合适,叫妈吧孩子不乐意叫,落了柳沉鱼的面子,最后遭殃的还是他。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问就是直觉。
“后妈。”
“……”
秦淮瑾一哽,无语地看向柳沉鱼,她是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后妈吧。
秦灿这小子倒是借坡下驴,张嘴就来,“后妈。”
哈哈这个称呼好啊。
秦淮瑾瞪了儿子一眼,添什么乱。
秦灿缩了缩脖子,指了指柳沉鱼。
是她让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