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三回门这日。
李雯希特意换上一身儿精致的衣裳,头上的首饰是能多贵重就有多贵重,势必要把自己的尊贵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
别说是她,就是初夏和招恩打扮的也比一般的丫鬟要好上许多。
如她所想一般,侯府果然大开正门迎接。
侯爷和孙允儿瞧着面色如常,热情款待,但李雯希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不见祖母他老人家。”秦长卿在饭桌上问了一嘴。
“哦,希儿出门母亲惦记着,岁数大了,舍不得别离,病了。”侯爷解释道。
“那待会儿该去探望祖母才是。”秦长卿建议。
“别!”侯爷立马说了一声,随后又赶紧解释,“你们是新婚,见病人不好,等过几天你们祖母好些了再叫你们过来。”
老丈人都这样说了,秦长卿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李雯希借口出去,却往乐寿院去。
一进门药味儿扑鼻,老妇人躺在床上,朝着奄奄一息的模样。
“是希儿来了吗。”
李雯希上前一步道:“祖母,听闻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老夫人冷笑一声,“那个不孝子,定拦着你不让见我,他是心虚,没心没肺的畜生,生了个没头没脑的小畜生,亏我这么用心的教导。”
李雯希一听这是有好戏,赶忙坐了下来,“祖母这是哪里的话。”
老夫人脸冷了下去。
“你出嫁那日府里闹了一场,不提也罢。
是你兄长又疯疯癫癫的跑了出来将我刺伤,原本我也没想怎么样的,毕竟是侯府的孩子,说出去恐对你有什么影响,所以即便受了伤,我这把老骨头也只有咬牙忍了。
可是你母亲糊涂,将你兄长带走了!
他现在疯的厉害,发起狠来,是你父亲也捅我也伤,一个没看住,要是出去再伤个人,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别说是我们,就是你一个嫁出去的,难免都要受影响。
我现在受了这样重的伤,又不能出去处理,只希望你兄长能安心过日子,别再出去惹事了。”
老夫人看似哭诉,实则句句都带着恐吓。
要不是李雯希早就知道了内幕,还真要被这老太太哄上一遭。
说白了就是李明远这个隐患和邹氏凑在一处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
侯爷明显是不管的,孙允儿更不会趟这滩浑水。
可老夫人这样锱铢必较的性子,怎么肯咽下这口气?
偏偏现在受着重伤,就只好叫她过来当这个螳螂。
“兄长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的名声不要紧,他这样伤了祖母,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会让夫君帮着打听打听的,若是有消息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祖母。”
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这些个孩子里属你是最好的,我以前是看错了眼,孩子还得是自家的。”
这话说的也不知几分真心在。
李雯希伤心道:“我听说姐姐的事情了,如今人是去哪里了。
侯府毕竟养育她多年,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一提起李雯君老夫人明显就激动了许多。“这个黑心肝的小蹄子,所有人都给算计了,她这样处心积虑,是不会有好报应的,且等着瞧吧。”
正说着话,于妈妈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有消息过来。”
于妈妈见大姑娘在这儿,没敢明说。
“说吧,都是自己家孩子,不用防着。”老夫人现在装起了大度。
李雯希对此却嗤之以鼻,老夫人如今这举动也不过是因为身边无人了,这才想起她来。
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那她可是想错了。
“二姑娘乘着马车一直往东走,中途十分谨慎,并未怎么停过,只不过马车才走到淮阳,半路上就从崖上掉下去了。”
李雯希芸面露一喜。
“消息可是真的。”
于妈妈慎重道:“叫人盯得紧,亲眼看见掉下去的,那么高的悬崖,不可能还有活路。”
老夫人激动的拍了拍床,“报应啊,报应。”
说到激动之处还牵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祖母小心些,妹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她的笑已经快压不住了,却还是要强装善解人意的模样。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马车上,李雯希一直垂眸不语,秦长卿只以为她是担心祖母,只宽慰了几句就没有多管。
等到了荣国公府,李雯希就彻底绷不住了,大声哭道:“我出嫁那日,妹妹在家里闹的凶,她斥责父亲母亲不疼她,祖母又不肯纵容她,又指责我抢了她的婚事,将家里搅个天翻地覆还不够,竟然竟然拿刀将祖母刺伤。
祖母现在奄奄一息,我心中悔恨,要是能多忍让着些妹妹,她会不会就不能做出这些事情来了。”
听了这个消息秦长卿也惊愕不已,李雯君虽然性子要强些,但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于是质疑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雯希哭着,“祖母伤的那样重,怎么能是误会呢。”
秦长卿当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于是跟着愤愤不平道:“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
“不过…”李雯希掩面,更加悲痛的模样。
“可尽管如此我也还是当她亲姐妹,今日刚得的消息,妹妹从家里逃出去后就雇马车跑了,父亲放心不下派人跟着,结果那辆马车掉下悬崖了。”
“什么?”
荣太夫人手里的匕首掉到了地上去,面色大骇。
“你可听清楚了,她亲口说的。”
丫鬟也不能肯定,只说,“少夫人亲口说的,应当错不了吧。”
荣太夫人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时心烦不已,这时候见血,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丫头的嘴里能有几分真几分假,派人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丫鬟应声出去,荣太夫人脚下踉跄,看着那狼牙匕首念叨道:“好丫头,可不能做那搏薄命人呢,你的福气应当在后头才是。”
可话是这样说,老人家到底还是经受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太夫人!”丫鬟齐声惊呼。
屋外,全家都到了,焦急等待着,李雯希在后头站着,压着嘴角的得意。
不是喜欢李雯君吗,那就一块到地底下团聚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