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进宫来了。”皇上喝完了汤,闲聊着问了一句。
皇后露出笑来,“是啊,臣妾觉的这丫头合眼缘,顺便赏了些东西。”
“她做事倒是有分寸的。”
封郡主的事情虽然是皇后和长公主一块提的,但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皇上,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封了,所以该查的都要查干净了,才能做最终的决定。
好在楚明君背景干净,但不查不知道,这丫头可不像一般姑娘那样“单纯”,手段并不一般。
皇后将碗收了,轻提了一句,“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珉桦也都这么大了,昨日抽空来,说担心臣妾,特意管太医求了方子,怕我又犯头疼的老毛病。
只是当母亲的总是惦记着,也不知他身边的人照顾的好不好。”
皇后看似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心,实则话中有话。
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皇后,太子已到适婚年龄,身边连个姑娘还没有,皇后怎么能不着急。
皇上和颜悦色道:“朕知道你担心,但太子的终身大事,朕自有打算。”
皇后轻轻问了句,“陛下觉得明君这孩子如何?”
家里有儿子的碰到喜欢的小姑娘总是要多想一层的。
“人可以,但无亲无故啊。”
皇上对太子是寄予厚望的,太子妃的人选自然要仔细斟酌,包括背后的家族,都要一一筛选。
楚明君等于是只身一人,不管多优秀,进宫这条路是别想的。
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叹了一声,“这孩子也是可惜了,若生在个好人家,便是百家求也是应得的。”
“依你的话,如今她已是郡主,自然不愁姻缘,你说,他们合不合适…”
皇后震惊了片刻,一时没敢答话。
“这…陛下提的自然是错不了,只是明君那长公主看的紧…怕是还要问过她的意思。”
皇上沉思片刻,才点了点头,“是要问过她的意思。”
傍晚。
长公主受召见进宫,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晚上的叫我来干什么。”长公主进门也不拜,直接坐了下去。
小太监抹了把冷汗,赶紧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严了。
“自然是有要事。”皇上卖了个关子。
长公主看着弟弟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有话快说。”
皇上觉得有些没面子,试图为自己找补道:“天子威严自当如此。”
长公主咧了咧嘴,他们两个一母同胞,从小吃在一块儿睡在一块儿,若是分开了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病,邪门儿的很。
他们两个之间感应极强,若谁有事或者病了,另一个不是心慌就是梦魇,严重些的时候也会跟着一块病。
因此两人的可不像一般的兄妹那般。
“好好好,你威严,快说吧,请我来总不能是就为了被我说几下吧。”
长公主往后靠了靠,捏着眉心有些疲惫的模样。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就这么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连个名分都没有。”
皇上这话说的有些生气,眉头皱着,嘴唇紧抿。
“拜过天地入过洞房,怎么就无名无分,我乐意。”长公主一点不服。
“你糊涂,他也跟着糊涂不成,你们私下成亲,母后那现在还瞒着,她老人家现在还在为你犯愁,你就不能…”皇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模样。
长公主脸冷了下去,“不能什么,驸马无官职,我们若堂堂正正的成亲,他的才能便要被埋没,我大可以提出来,他即使不干也能依着我,可这样的结果你就乐意了。”
皇上不说话,面上闪过纠结与无奈。
“秦璋是栋梁之才。”良久他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要说骁勇善战,谁比得过当年的老荣国公和荣太夫人,仅次一些的如今也已经老了。
年轻一辈中,他最看好的还是秦璋,多少有当年老荣国公的一些风范。
可秦璋和长公主相识相知,年轻时就已经私定终身,皇上知道,却也无奈。
作为家人,他希望姐姐能够堂堂正正的嫁人,可作为一国之主,他也不希望秦璋这样的人被埋没。
长公主骄傲,可她也是个女人,即便不在意,也总会有委屈的时候。
“还是你觉得秦璋和我在一起,威胁到了你的皇位。”她瞪着眼,语气冲了些。
皇上忙解释,“我便是昏了头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你委屈。”
三十来岁的人了,又是一国之君,在长公主面前却仿佛还是那个三四岁时被姐姐提着耳朵骂的弟弟,血脉的压制不过如此。
长公主原本也是个火爆的脾气,这次秘密回京本就憋了些火气在,被皇上这样提了,更生气起来,“是萳王的事儿不够你操心,还是肇国不够让你心烦,少管我。”
她抱着胳膊,转头看向一边。
皇上有些心虚的拂了拂袖子,“肇国与我们不久怕是再要有战事,领兵的人选是个麻烦。”
长公主不乐意归不乐意,遇到事儿了该帮的帮,该出主意的也还是要出主意,冷着张脸回道:“刚不还说秦璋栋梁之才,他最爱打打杀杀了,天天就捧着他那把破刀,不叫他去叫谁去。”
皇上一时无话。
长公主见他没吭声,猛的转过了身来,“不对,你大可以直接下旨,为何还要找我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人倒是还活着…”皇上小心道。
长公主忽然就红了眼,接着又憋了回去,愤愤的:“赶我走的时候我就料到了要有今天,能留一条命就行了,他这样的人,要他平安无事才是要了他的命。”
“所以这带兵的人选,一时有些犯了难。”皇上趁此说出忧虑。
长公主迅速调整好了状态,说道:“秦璋他弟弟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皇上眼睛一亮,但还是压着说,“倒是有考虑,但秦昭可不怎么服管。”
长公主和秦璋在一起多久,就和秦昭相处过多久,这个小叔子完全就是她和秦璋一起养大的,她能不清楚那小子的脾性。
于是皱着眉,十分认同道:“你说的没错,秦昭那性子,着实难搞,秦璋在他身上吃过的瘪十之八九。”
皇上叹了一口气,十分难为的模样,“要是能压制他这桀骜不羁的性子,尚且可用啊。”
“这倒也好办,一物降一物,给他说个媳妇儿不就成了吗。”
长公主说的口干,刚抿了一口茶,忽然停了动作。
“赶成你今天叫我来,是要给秦昭说媒的。”
皇上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