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国联军主力,首先开始向“六点钟”方向横移。
厄普西隆集群最前方的几辆坦克减缓速度,无望地开火摧毁了又一座定点炮台。
他们忍受着填满了履带缝隙的碎铁、冰雪和泥土穿过这处缺口,准备迎接下一座碉堡和炮台时,却意外地发现,前方再也没有炮台和碉堡在等着他们了,履带下变成了一片坚实平整的大地。
盟军那个该死的、难缠的、丧心病狂的碉堡将军,不知何时已经放弃了这处阵地,将这一片寒冷的雪原慷慨地赠予了他们。
他们几乎已经认为永远无法到达的盟军主基地,正成群地兀立在远方代号“雪原”的高台上。
要不要继续攻击这座盟军的主阵地?
有更多厄普西隆部队跟进上来进行射击校准,却在各自的准星和炮镜刻度中,看到整座基地被包裹进大团的银蓝色空间气泡之中。
第一批发射的弹药径直穿过那些已经开始超时空跃迁的幻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所有跃迁空泡在数秒钟内相继消失,厄普西隆军环顾着这片敌人撤走之后的空旷阵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场恍惚的“胜利”。
……
“海洋”高地下,原本仅用于阻拦厄普西隆军的一小块盟军基地,此刻已经变得堵塞与拥挤。
盟军指挥官利用超时空传送,将他的大部分地面部队送到了这里。
考虑到回旋镖军团的溃败,以及泰勒将军的撤离,在原本的防线上,现在仅剩下的最后的南十字军四号基地与自己的主基地唇齿相依。
而现在来看,南十字军四号基地显然无法抵抗这四面八方的攻势太久。
亚历山大将军的欧洲联盟军队仍然如同钉子一般,牢牢固在了那同盟国联军通往“海洋”高地的必经之路上。
在这近乎窒息的战局当中,盟军仍然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早就修正定标等候已久的炮火,穿透浓重的彤云轰然砸下,炮弹如此密集,在天空中拥挤成了一片平面。紧接着,更多炮弹沿着相近的时间与位置间隔依次成排落下,毫不吝啬地砸向了最后一座厄普西隆主基地内的心灵支配仪。
其实这座心灵支配仪已经被盟军指挥官摧毁了三次,但是那么异教实在太执着了,指挥官摧毁了一次,异教就重建一次。好在刚刚那座建造厂已经在西风火炮与闪电风暴的联合打击下化为灰烬,这座心灵支配仪接下来无论如何也重建不起来了。
此刻,“海洋”高地下的盟军军队已经有些堵塞,目前回旋镖军团与南十字军军团的大部分主力已经重新传送回了“悖论”引擎的口袋空间之内,只留下了一个盟军主基地的空壳子,继续吸引敌人的火力。
盟军指挥官亲自指挥着一批艾布拉姆斯坦克,穿过了“两点钟”方向狭窄的通道,从“三点钟”方向的入口,登上了厄普西隆军那广阔的二级高台,发起了正面突击,以吸引敌人的部分注意力。
至于“悖论”引擎,他现在已经停泊在了亚历山大将军基地的上空,正在缓慢的转向,朝着海洋高地的方向缓慢行进,在她身边,正伴飞着数十台原属于“悖论舰队”的黄金雷神炮艇为其护航。
这10余艘黄金雷神炮艇是“悖论舰队”的最后一批有生力量。
好在,“悖论”引擎的武器系统仍然在有效运行,一路上,但凡在“悖论”引擎光棱炮射程范围之内的敌军,都会在光棱炮的威力下被分解为最基础的白色光粒。
……
“悖论”引擎安全通过之后,支撑前线集群抵死作战的最后一个任务目标也崩塌了,南十字军的四号基地早已在敌人的围攻下分崩离析,亚历山大将军在那狭窄的高地上,最后坚持了一会之后,终于放弃了固守,任由超时空传送将己方建造厂收回。
至此,整个同盟国联军的旧阵地上,除却曾经指挥官的盟军核心基地之外,再也没有一丝蓝色的踪迹。
疯狂的厄普西隆军包围了盟军的核心基地,面对这种情况,只剩下空壳的盟军核心基地,显然无法坚持太久,但盟军指挥官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利用防御建筑拖延时间。
“指挥官!‘海洋’高地已经准备就绪!悖论引擎可以前往降落了。”
“按计划执行命令。”
战场控制系统中,悠长的警报声久久不息,这声警报宛如敲响了盟军的丧钟,随着大批傀儡美军的背刺,所有人都意识到,最后的旧阵地守不住了。
由五架狮心王战机组成的轰炸编队,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大量的Emp高爆弹药覆盖式投下,盟军第一次尝到了被己方战略轰炸的思维。
来自同盟国联军最后的殿后部队,在坚守了数十个小时之后,最终还是落入了敌手,敌人或许是部署了心灵信标控制了他们。
但不管怎么样,“狮心王”殿后军团已经在全部落入了敌手,而最珍贵的“狮心王”轰炸机群,如今也成为了厄普西隆军的锋利爪牙。
“撤退吧。”
指挥官对此早有预料,但看见主基地后方那大量被心控的美军疯狂轰炸曾经的友军之后,那久违沉寂的心终究还是跳动了一下。
至此,在整片战场的其他各个方向,同盟国军努力维持的那条战线已经不存在了。
残存着的基地设施,在被别称为“超时空起重机”的大范围跃迁技术作用之下,接连被传送到了这片拥挤的孤岛之上。
曾经恢宏地横扫过整片南极大陆的同盟国远征军,已经只剩下脚下这小小的一片立锥之地了。
士兵们隔着断崖望向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些阵地被大片敌人所盘踞,就像是立在最后的孤岛上望着末日的大洪水,而身后的诺亚方舟,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但由于超时空跃迁和“口袋空间”的运作,最关键的基地建设指挥中枢都得以保留下来,在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盟军指挥官的方向。
这些来自各个国家的士兵仍然仍然相信,己方能够依托着这座以“海洋”为名的高地继续抵抗并走向胜利。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完成了所有渗透工作的异教木然地望着最终易手的“海洋”高地,有人注意到脸异教低沉的声音:“指挥官,我朋友似的敌人。”
异教几乎在每一条战线上赢得了胜利,但那位固执的对手却总是在最后一刻令他再次挫败。
“海洋”高地成为了南极战场上最后的支点。
战争到了此刻,同盟国寄望于通过深度充能的天气控制机来远程打击就轻松赢得胜利的计划破灭了,厄普西隆帝国寄望于通过一次全线突袭来终结威胁的计划同样破灭了。
心灵终结仪仍然屹立,“悖论”引擎仍在充能,看来这场战争,注定是要以最残酷的那种方式进行收尾了。
……
“悖论”引擎内部的口袋空间幽深寂静,宛如一座远离战火的遗世古堡。
凯恩斯在幽长的廊道中踽踽独行,能听得到自己脚步的回声,他每走一小段就回过头来,看到背后的廊道仍像上次回头时那样幽深,再次看往前方时,觉得面前的廊道也仍跟上一次一样消失在昏暗的灯光阴影中没有尽头,不免产生一种这条走廊无限长远的错觉。
他是厄普西隆军中最优秀的渗透者,早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就追随在尤里与那位异教身边,但此刻,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惶恐。
内心深处传来的祈祷声告诉他:希望自己不是唯一一个。
倘若还有其他渗透者也同样进入这里,那么哪怕他们难以相见,这对他心中也是一种莫名的安慰。
凯恩斯手里有一份船舱地图,这份地图十分简陋,仿佛只是根据悖论引擎的外表来简短的推算出来的,但如果仔细来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份船舱地图,精细的可怕。
凯恩斯对照着手里的船舱地图,在经过了无数闸门与陷阱之后,他在两边无数间一模一样的舱室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间。
这里是“悖论”引擎最重要的几处底层维护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