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
第三座任务目标被摧毁情报再次传遍整个作战控制通讯链,这有力的提振了指挥部的士气。
但常念还没有高兴太久,他就看到了后方基地冒出的‘巨大无比的尤里头像’。
一道紫色的冲击波爆发开来,整个后方基地人仰马翻。
接着又是一发核弹狠狠的炸在了后方基地的战争工厂之上,核火球的光辉将天上的阴霾冲散。
苏列夫狼狈的声音传来:“我们正在遭受敌人一连串战略打击。”
从斯大林格勒战场退出之后,常念才从库可夫的口中得知了那种厄普西隆军战略打击设施的名称——心灵支配仪。
截至目前,战场侦察已经发现了至少两座支配仪被部署在波多利斯克要塞区。
作为对等反制,联合纵队的核弹发射井也喷涌怒火,一枚战术核弹头轰鸣着朝着敌人的那座核弹发射井翱翔而去。
自从联合纵队的机动建设车进入战场之后,前线阵地就一直在遭受连续不断的交替打击,那座可怜的战争工厂已经不知道重建多少次了。
很明显,厄普西隆军试图彻底切断前线突击部队的后勤支撑。
而刚刚最新一次心灵支配攻击的落点坐标,正是建造厂本身。
好在建造厂本身足够坚挺,足够承受一次心灵支配打击,一旁准备抢修的工程师在建造厂遭受重创之后第一时间就冲入了建造厂。
建造厂被很快的修复完毕。
第二发心灵支配也就要出现了。
战略武器的数量上,有限投入西线的苏维埃联合纵队显然出于绝对劣势。
联合纵队基地的铁幕装置开始闪烁红色光芒,试图尽可能减少敌人战略打击所造成的损失。
可要命的是,联合纵队并不知道敌人心灵支配打击具体地点。
在这种互掷骰子的低概率对赌之中,永远处于后手的联合纵队注定是要挨打吃亏的。
负责“铁幕”防御系统调度的操作员果不其然在最后一秒选错了防御位置,“铁幕”力场扑了个空被施加到一座远端的战车工厂上。
而心灵支配打击则准确无比地击中了一座核子发电站的中央主反应堆散热口,并将其彻底摧毁,泄漏的浓缩铀将周边大片地域都污染成了核放射区。
未能及时逃脱的人员成片地在高温之中挣扎融化,紧邻的建造厂在放射性殉爆的冲击之下,像一块热风中的黄油一样摇摇欲坠。
“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苏列夫的声音有些木然。
辐射根除者们机械地从各个方向冲进来,反向打开辐射充能器,开始吸收着地面上残留的核辐射,同时展开展开防化消洗作业。
核电站殉爆产生的火焰堆叠成众多球状,在废墟之上的低空中大团大团地缓缓沉降着。
残破的建造厂被成车的消洗剂和盖格计数器的尖锐嘶叫所覆盖着。
外围待命的工程师死在了刚刚的核殉爆之中,这下只能靠扳手来慢慢修理这座建造厂了。
现在,每一条通讯频道里都充斥着前线部队激战、求援和叫骂的声音,他们的嘶吼在核殉爆造成的电磁干扰下显得益加失真和刺耳。
常念意识到自己不能空等将军同志的命令了,他得继续推进。
第一突击队在雪区前线攻击受阻之后,他让部分部队化整为零,派出众多小股部队前去执行试探攻击和侦察道路的行动。
但每一支侦察部队在每一个突击方向上都撞得头破血流。
敌人构筑的碉堡群仿佛隐藏在了山岗和积雪之下的每一处岩体中,无处不在的伏击火力给了侦查部队重大伤亡。
常念的身躯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木然的像一座雕像。
北线。
沃尔科夫和契特卡伊继续沿着谷底奔跑起来。
他们已经来到了西线基地与波多利斯克要塞区相隔开的峡谷当中,头顶上就是那座被爆破的断桥。
仅剩的三辆轰鸣防空导弹车如同风筝一样,紧跟着两位半机械战士沿着侧棱峰线跟进。
但沃尔科夫忽然停了下来。
沃尔科夫缓缓匍匐在雪地中进行观察,与其视神经相连的电子数据处理系统,已经将侦察数据传导到了各级指挥部里。
“发现要塞侧面设有混凝土要塞堡垒,打击坐标已上传。”
不用将军同志开口,佐菲亚上尉已经将三架侦察机撒了出去。
三架航行在数万米高空的侦察机终于躲过了波多利斯克要塞区无处不在的巨象防空火力打击,他们在高考中整齐划一的划出了三道“U”型,随后折往返航。
很快,侧面位于断崖方向的大片施工痕迹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由沃尔科夫测算得到的炮击坐标,很快经由作战控制连线系统传达到了侧面棱线上的西线部队。
讯道中只听见托尔布欣低沉地命令道:“火箭炮打击——放!”
联合纵队基地内的数十辆“布拉提诺”式火箭炮接连进行了三轮急速射,在巨量的火箭炮打击下,那座巨型堡垒至少有一半的体积被削掉了。
碎石混合着大堆的积雪滚落悬崖,暴露出了山体内部隐藏极好的又一座敌军碉堡。
“还有一座?”托尔布欣愕然,但很快他就调整了布拉提诺火箭车的攻击坐标,再次放出了三轮密集的覆盖式打击。
“我倒要看看是这些孙子的碉堡多还是我的火箭炮更多。”
从侦察机的侦察画面中俯瞰,被火箭炮击碎的巨型堡垒冒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敌军步兵,龟缩在巨型堡垒的敌人数量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新兵或者弓箭手燃烧着从半残的工事中涌散出来,但很快又被后续的火箭炮覆盖在一片火海之下。
在西侧峡谷之上的友军处理完对岸的敌军碉堡之后,沃尔科夫和契特卡伊继续前进。
直到他们发现下一处挡在前方的暗堡并指示炮击为止。
路上所遭遇埋伏在谷底的敌人,沃尔科夫也学会了呼叫高地上的联合纵队实施居高临下的火力支援。
尽管西线的前线攻势伤亡惨重且进展甚微,但在联合纵队基地附近的部队却突然轻松了很多,他们只需要根据打击坐标进行火力覆盖即刻。
就像过去无数次演习那样自然。
始终沿着峡谷棱线前进的进攻策略使得沃尔科夫绝对不会再迷路。
沃尔科夫与西侧高地上的西线部队,在谷底与山棱上,在两条相互隔绝的平行线上,形成了有机配合的协同攻击阵列。
借助沃尔科夫从侧面进行的观察,山峰上那些隐蔽绝佳的巨型堡垒总是还没等到发挥作用就遭到暴露并被远程火箭弹予以清除了,
而唯一能够对沃尔科夫和契特卡伊形成有效杀伤的敌军空中力量,则被协同跟进的轰鸣导弹防空车组阻挡在了有效防空范围以外。
波多利斯克要塞区上空飘摇的伊利卡拉空中要塞开始避着沃尔科夫附近的那几辆瘟神走。
在联合纵队的竭力配合下,沃尔科夫的攻势像针尖一样顺着峡谷这条主脊髓一路刺进了敌军要塞区深处。
在越过又一处被摧毁的敌军暗堡之后,沃尔科夫忽然喊着报告道。
“第四座!”
他顶着从山体碉堡群里泼洒的密集火力,绕到了侧后方进行观察,并不得不在半机械躯体都难以承受的持续打击中迅速退回来。
“前面的山体反斜面发现第四座反导系统!”
其实他不需要跟上后半句加以解释,指挥部在听到“第四座”这个字眼的时候就已经理解了一切。
托尔布欣从后方派来的狐步舞者编队擦着山尖掠过沃尔科夫指明的山体,并开花一般散开、折回。
狐步舞者战机群对反斜面位置进行了一轮燃烧弹空袭。
空袭的效果并不算太大,但航拍侦察画面证实了沃尔科夫的报告。
第四座反导系统确实又如一支剑柄般深深插在山体里。
“这座要塞区里究竟还藏着多少座反导系统?”
将军同志看着波多利斯克要塞区的俯瞰地图陷入思索。
…
西线前线。
“壁垒杀手——放!”
大量位于表面的巨型堡垒被壁垒杀手成片成片地犁打碎,但位于更深处的隐藏工事仍然毫不见削弱地继续朝突击部队猛烈开火
苏列夫和常念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下,终于配合后方姗姗来迟的飞毛腿导弹车摧毁了前方的数座巨大碉堡,从南线进入到了要塞内部。
此刻,常念的突击部队已经与山脚下的沃尔科夫离得不远。
“继续进攻!”
后方的生产基地不断填充着常念的突击队伍——现在已经是主攻力量了。
在将军同志的引导下,常念下达了总攻命令。
可他很快就发现,无论红军用多么凶猛的火力、怎样覆盖山体上暴露出来的每一处火力点,总会有更多隐藏的火力点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朝进攻部队射击,
山崖上,拐角处,斜峰下,到处都是混凝土构筑的坚固堡垒。
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被砸瘫,步兵成片的被击碎。
第一攻击波中只有约三分之一的兵力活着抵达了山脚下,然后开始了那场噩梦般的死亡攀登。
坦克履带在被血染成红色的半融状积雪中不断打滑跌落,成堆坦克堵在山脚下无处规避地承受着自高而下而下的火力打击。
苏列夫的武装直升机攻击队伍哮喘着向山顶那空气稀薄的高海拔空域艰难攀登。
山体工事与直升机等高的敌人甚至能够用反坦克加农炮击中这些直升机。
更何况那些调整成对空模式的大量“巨象”坦克!
由巨像坦克发射,一条条火镰在山峰上朝着天空挥舞着,鞭挞着,来不及机动躲避的猎狼犬直升机被这些火绳抽成碎片。
在突击队开始围着要塞攀登绕圈不久,堡垒更深处的‘弓箭手’则反应迅速地封锁了每一个狭窄的拐角与过道。
常念的突击坦克只要稍微露头马上会被暴雨般的导弹箭矢打碎。
几名根除者试图凭借防辐射盔甲强行突破,密集的反装甲箭矢导弹很快炸在他们身上,穿过他们的身体和前后两层盔甲溅散出大片红雾。
“坦克!坦克!”还活着的士兵们,用俄语、汉语和拉丁语混杂着嘶吼出相似的音节。
“太窄了!重型坦克根本进不来!”常念看着马上就要堵在一起的坦克战斗群感觉无比焦躁。
一辆中国“女娲”坦克就在外面疯狂撞击着拐角试图挤进来,可过于庞大的底盘还是每次都卡在坑道两侧的岩体上。
士兵们只能硬冲,闪流步兵和根除者那不算坚固的外部护甲成为了此处战场唯一的人肉掩体。
经过血腥的肉搏之后,这处防线终于被突破了。
波多利斯克要塞区的真正面貌出现在常念面前。
这座堡垒要比常念所想象的还要大上不少,各防御区之间还有厚重的防爆门进行隔离。
难怪攻击发起之时从山顶位置贯进去的“壁垒杀手”导弹根本无法将它一举摧毁。
壁垒杀手导弹面对的跟不不是一座混凝土堡垒,而是一座山!
常念下达了自由索敌,自由攻击的命令。
晕头转向的突击坦克车组只得在这迷宫中沿着找到的每一条道路前进、向着出现的每一个敌方火力点炮击。
突击部队很快在靠近山体顶层的位置发现了一处最大的封闭工事,一辆“麒麟”坦克抵进到它环状的外部墙体近前,并把双联主炮顺着一处射击口伸进内部,同时发射了两枚爆破弹。
几名根除者冲进了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工事内部,赫然发现地上那些几乎炸碎的敌人身上穿着与普通新兵不同的厄普西隆军官制服。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坦克刚刚轰掉的竟然是敌堡内的一处厄普西隆军的分指挥部,
而挂在墙上的一幅高精度作战地图正在残火中不断由外围向中间烧蚀,根除者扑上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残图扯下来,害怕身上的辐射将这张纸张烫坏,又干脆撕开了自己的防辐射服,将沾满了辐射源的纸张塞进了自己的胸口。
片刻后。
“报告指挥部,我们缴获了内部堡垒及周边工事的作战地图!”
将军同志全面接收了前线突击队缴获的敌方情报信息。
若干秒后,连接战役司令部的通讯屏幕被全部打开了,所有还活着的指战员和将军都接入了通讯屏幕当中。
常念也不例外。
索菲娅上尉出现在了屏幕中,她以最简短的话语介绍了缴获的情报内容。
“各方面军指战员都已经接入通讯系统了,大家看。”
索菲娅情报官从屏幕中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剑柄状反导系统的三维结构设计图:
“我们从缴获的加密信息里找到了关于这种反导设施的情报。厄普西隆分子管它叫‘天剑’防御系统,”
“这是尤里对同盟国的‘短剑’防御系统进行逆向工程解析后改进而成的一种武器,设计过程中很可能参考了他们在莫斯科陷落时缴获的‘白杨-m’发射车的相关突防数据来进行针对性反制。”
“它能够通过心灵能量拦截和摧毁来袭的弹道导弹。诸位应该还记得,在1982年的英吉利海峡战役中,盟军仅仅靠三座‘短剑’就从白杨-m导弹的威胁下保住了伦敦要塞,”
“而根据对强化改进之后的‘天剑’系统进行性能数据分析,我认为只需要一座这样的拦截设施,就足以为整个波多利斯克要塞区提供有效的反导保护,”
“而厄普西隆分子显然按照绝对保险的原则,进行了超过最低标准数倍以上的超额部署。”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想要通过卫星轨道导弹摧毁要塞区,就必须把剩下的‘天剑’防御系统找出来并全部摧毁,否则很可能就会重蹈兵败英吉利海峡的覆辙。”
在一片肃穆的沉重之中,佐菲亚切换了屏幕画面,将那半副没烧焦地图投了上来,并特别圈出来了一下波多利斯克要塞侧翼的一座敌方设施。
“我还想要提醒诸位注意一下这个目标,这是一座能量转换器,能够将磁能力场与心灵能量进行结合而产生更加强大磁爆电流。”
“在此前的登月战役中,我们曾在尤里的月球要塞里见到过一座同类设施,可惜它在受到占领之前就被敌人破坏了,”
“通过对其残骸进行研究,我们发现厄普西隆帝国同时也利用这种设备制造能够耐受真空环境和巨大过载压力的高强度宇航材料......”
“佐菲亚,说重点。”将军同志克制地打断了她。
“技术部的博士们建议我们将沃尔科夫同志送到转换器里去!”佐菲亚以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句话。
“转换器中的能量力场设施将会使得沃尔科夫同志的磁能炮性能得到心灵力场的增幅,宇航材料对半机械躯体的改造,也将使得他的物理强度得到质变的强化!
换言之,沃尔科夫同志将会被改造成一位空前强大强大的半机械战士!”
完成了这最后的呼吁,佐菲亚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将军同志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个结论是可靠的。我希望联合纵队的同志们,能够掩护沃尔科夫同志进入这座能量转换器。”
在这次短暂的战场通讯结束之时,高地的激战已经进入尾声,跟随常念组成第二突击队的战士们几乎已经全部牺牲。
现在接替他们继续扫荡残敌的,已经是第四甚至第五波突击部队了。
按照缴获地图上标示出的山堡内部结构指引,一支支突击队正在进行冗长的扫尾作战,将分割和围困在堡垒角落里的残敌一批批揪出来消灭掉。
敌人还在从四面八方冲上来,试图夺回这座刚刚失去的制高点。
在常念身后,苏维埃联合纵队的主力集群在炮火掩护下不断向着这处高地靠拢,迅速巩固着刚刚夺取的阵地。
从山顶俯瞰,不仅能够看到反斜面位置已经被突击部队摧毁的四号“天剑”残骸,还能够看到那座位于谷底的能量转换器。
由于突击队终于占领了这处山顶,山脚下的沃尔科夫的压力被大大减轻了,现在他只需要面对时不时钻出的钻地部队就可以了。
那座所谓的转换器就在不远处。
并致命的吸引着沃尔科夫的视线。
“磁暴科技与心灵力场的结合体吗?尤里研究这个东西干什么?”将军同志思索着。
他当然想过这是一个尤里引诱他们的陷阱,可如今的情况下,哪怕是陷阱,你必须要走一遭了。
契特卡伊挑起撕碎了天空中还没有降落的厄普西隆伞兵,在半空中,契特卡伊如同条游龙一般,步步拾梯而上,而梯子就是那些被撕碎的伞兵尸体。
到最后,这条铁狗竟然达到了近百米的高空,而附近的天空再也没有够它撕咬的目标了。
契特卡伊摔了下来,它摇了摇铁头,冲着前方的转换器呲牙咧嘴。
“老伙计,守着我。”沃尔科夫回头说了一句,电磁手榴弹摧毁了最后的两座地狱式热能射线塔。
契特卡伊低沉的呜咽着。
最后三辆轰鸣防空导弹车如同阵基一般,构成了一个稳固的等边三角形将转换器护在正中,形成了绝对无法逾越的防空雷池。
沃尔科夫在契特卡伊与轰鸣防空车组的掩护下,沉步走了进去。
战场忽然变得寂静了。
距离【致命冲击】打击:0小时40分3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