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跟着霍远琛进了他的房间。
她一进门,就主动向他坦白:“我没让酒店给我新开房间。”
霍远琛冲她挑眉,语气戏谑道:“哦,你这是,想和我睡在一起?难得你这么主动。”
温黎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她反手关上门,神态自然道:“我来这里,就是来找你的。而且你见到我来,难道还会放我自己住一个房间,你独自睡在这里?”
霍远琛笑:“那应该不会。我看到你来,肯定是要想方设法和你住一个房间的。”
温黎双手捧着他的脸,脑袋后仰,脚尖轻踮,唇瓣有意无意擦过他的下巴,轻声说:“所以你看,我为什么还要多订一个房间呢?”
她身上换了香水的味道,不再是淡淡的玫瑰花香。香味若有似无地让他鼻间钻,她离他那么近,吐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喷薄在他下巴上。
勾得他心猿意马起来。
他把她往外推了一点,脸色有点紧绷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什么抵抗力。你主动过来和我住,就不怕我把你怎么了吗?”
温黎灿然笑起来。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让他不得不朝她低下点头。身体也主动往前凑。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像个妖精似的速速软软地问他。
“霍教授,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是没做过的?你觉得,我还会怕你把我怎么样吗?”
霍远琛喉结上下滚动,低头想要吻她。
温黎却把脑袋后仰,避开了他的亲吻。
她咯咯笑着说:“不行呢,霍教授,你受伤了,我会把你弄疼的。”
霍远琛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她勾着他,又不给他,故意折磨他呢。
他挑了挑眉,问她:“我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温黎忽然收敛了笑意,双手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到肩膀上,不容分说把他按坐在床上。
他坐着,她站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严肃道:“霍远琛,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是想要自己在这里悄悄处理完,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再回海市吗?”
她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越发不悦:“你昨晚说你下周才能回海市,是不是当时就预感到你今天会挨揍,所以和我说在这里要多待几天,是想着把伤养好了,再回去找我吗?”
霍远琛看着她,想说点什么解释。可在触及到她的脸色时,又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对不起。”他说,“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温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可我现在已经来了,你不想把我牵扯进来,我也来了。你难道还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霍远琛选择了沉默。
这下可把温黎气到了。她冷嗤了声,问他:“可是我看今天的情况,明摆着安然是知道事情缘由的。所以,你只是打算瞒着我,对吗?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只打算找安然倾诉,对吗?”
霍远琛还是没说话。
温黎更加生气了。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生气什么。是气霍远琛不肯告诉她,还是气他告诉了安然?
她甚至想要打他两下出出气。可是在看到他脸上的伤时,又几乎落了泪,咬着唇把头偏开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还是霍远琛先开口了。
他问她:“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又打算不要我了?”
温黎并没有这个打算,但他既然问了,她还是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愤恨地说:“你瞒着我,却告诉安然,这不明摆着在你心里,我始终比不上安然么。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谈什么谈?”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过后,霍远琛平静地说:“瞿伟妈妈去世了。尿毒症,本来已经等到了肾源,昨天的手术也很顺利。但是很不幸,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一直不怎么好,没能熬过去身体排异期。昨晚医院通知了瞿伯父,她去世了。”
温黎想起了昨晚霍远琛莫名其妙打给她的那个电话。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也是因为这个?瞿伟妈妈去世的消息,也通知了你。你心里难受,才打给了我?”
霍远琛点了点头。
温黎朝他走过去,张开双臂,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她的手指穿插在他浓密的头发里。一下一下轻轻撩拨着。
“霍远琛,你难受的时候,能想到给我打电话,说明你把我放在了心里面,这让我觉得很安心。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事,你可以再和我多说一点,我虽然不太会劝人,但是听你说说话,做你的树洞,我还是很够格的。”
她心里想着,安然也在这里,并且比她来得还要早,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霍远琛也给安然打了电话。
他当时第一时间想要倾诉的对象是谁?
她还是安然?
想了想,觉得大概率会是安然。
毕竟十几年相处培养起来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割舍掉的。安然比她更知道要和霍远琛说什么,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
或许,她这时候应该安慰自己,至少霍远琛给她打了电话,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在打电话的那一刻,他是想找她倾诉的。
可她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就像是终于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改变的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上来,让她生出了许多疲倦。
她从海市到这里,一早上赶了几千公里的路,又一直在酒店大堂等他,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那些都没有让她感觉到疲惫,可是想到了安然,她觉得累了。
但她现在又不能发作出来。
现在的霍远琛让她说不出来那些指责的话。
她在他回抱住她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和瞿伟,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今天那些人说,瞿伟的死是你害的?为什么他们连瞿伟妈妈的死,也要怪到你头上?”
霍远琛身体一僵,随后抱着她的手渐渐收紧。
紧到让温黎感觉到了不舒服。
她想要提醒他,他弄疼她了。
却在这时候听见他嗓音闷闷地说:“是他们在乱说。你不认识瞿伟,就不要多问关于他的事了。那些人只是想借着瞿伟妈妈去世,要点钱而已。我给他们就是。他们不会纠缠我太久,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