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中,文物百官正然就擂官的身份议论纷纷。闻听黄门官喊话后,纷纷闪目向后看去,只见李巍手捧拂尘,垂手快步走进殿中,进门后迅速跪倒,而后向前跪爬了几步,高声喊道。
“启禀陛下,擂官已经带到!”
李承乾明白,这个“擂官”是从褚方那十几位朋友里面挑选出来的,按理这些人先前都和自己见过面,但不知这次会是谁来,因此也抱着好奇的心态抬眼看去。
只见李巍身后,有一人迈着四方大步走进殿门,人还未到,肚子先伸了进来,虽然离着远了些,但明显能看出此人身高过丈,膀大腰圆,一副英雄气概。
李承乾虽然感到眼熟,但因为门外光线刺眼,因此看不清面相,随机说道。
“李巍,此去辛苦,站到一旁休息,擂官可移步上前,让满朝文武一睹爱卿之英雄风采。”
李巍叩头谢恩,借机给身后那位壮汉使了个眼色,而后站回到李承乾身边,那人倒也不客气,迈开两条石柱一般的粗腿来到金殿正中央。李承乾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不由得面露喜色。
此人一副出家人的打扮,头顶剃得锃光瓦亮,上面受戒,身穿粗布僧衣,脚踩胖袜云鞋,两只砂锅大的手掌合十在胸前,巍巍然犹如泰山一般。往脸上看,见此人面色紫黑,鬓长浓眉,狮鼻阔口,不怒自威,太阳穴青筋突起,两腮的胖肉微微下垂,真好似庙内的罗汉一般。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前者同褚方一起来到寝宫面圣的十几位武林高手之一,人称紫面如来的慧能大和尚。
此人乃是少林正宗,现为少林寺杭州分院的方丈,佛法高深,武学精通,阪依佛门之前就和庞成结为异姓兄弟,共同交流武术。根据褚方私下里的介绍,此人学的是十三太保的横练,到如今虽然已是不惑之年,却依然是整身的童男,硬功了得,最拿手的当数手中的一把铁禅杖,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因此,李承乾一见来者是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别说是区区一个黄英,就是大将军赵佩来了,也未必是这个大和尚的对手。
不过,慧能虽然武功盖世,为人却十分谦卑,来到殿前后便双手合十,高颂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乾恨不能亲自下位将其搀起,急忙欠身离座说道。
“高僧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望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和尚,文武百官不由得窃窃私语,特别是靠近赵佩的一众武将,纷纷凑到其近前低声议论。
“大将军,我看这个和尚一定大有来头,不然陛下也不可能执意让他做总擂官啊。”
“是啊,大将军,他黄英那两下子小的太清楚了,稀松平常,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啊,您看他那个胳膊,都快赶上他姓黄的的腰粗了……”
赵佩皱着眉头沉吟良久,觉得众人所说不无道理,眼下王慕远好不容易给自己抛出一颗橄榄枝,如果一会黄英和这个大胖子动手时吃了亏,那于自己脸上也无光彩。
但他刚想出面阻拦,黄英已经出班请命,抱拳拱手道。
“陛下,敢问这位便是总擂官吗?”
李承乾微微点头。
“然也,黄爱卿,你方才言过,要与擂官比试一二,朕现已如你所愿,你二人互通名姓后,便可开始比武——高僧,但不知您意下如何?”
慧能仍旧双手合十,一躬到地。
“贫僧谨遵圣旨。”
黄英此刻如同有小鬼在身后推着似的,急于求死,谢恩之后径直来到慧能近前,抱拳拱手道。
“高僧,鄙人不才,乃是殿前五品带刀侍卫,今日欲与阁下比试拳交,如有得罪,还请恕罪。”
慧能寻声低头望去,周围众人也忍不住掩鼻而笑——两人的体型差距太过悬殊,慧能比黄英高出大概两头,却比他宽出几倍有余,两人相对而立,如同老虎遇上了野鸡。
慧能本不愿动手,也无心做官,只是因为与褚方有些交情,想要帮助朋友在仕途上搏几分顺利,故此回礼道。
“黄壮士,并非贫僧狂傲,只是恐怕拳脚无眼,多有得罪,你我二人身形相差悬殊,若是一巴掌下去,只恐怕……”
两边的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语。
“只恐怕就把你给拍成馅儿饼了。”
只听得“哇”的一声,全场顿时哄堂大笑。
黄英又羞又恼,被气得嘣嘣直跳,指着慧能的鼻子骂道。
“老秃驴!你也太小看你家黄老爷了,来来来,你我二人今日就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黄英把佩刀摘掉,撸起袖子对准慧能就是一拳,慧能一不躲,二不闪,眼睁睁看着拳头直直打入自己的小腹。
或许是因为大和尚的肚子太大,拳头打进去三寸多深,还没到头,直到黄英整个手腕都陷了进去,慧能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壮士,得罪了!”
说罢,大和尚把胸脯一挺,大肚子顿时如同皮球一般弹起,黄英顺势被弹开,向后飞出约有两尺多远,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
大殿之上顿时一阵唏嘘。
“年兄,这大和尚果然厉害!”
“嗯……这一拳力道看着不小,但看这位高僧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不同凡响啊。”
“是啊,看来黄英今天危险了啊。”
议论声传开,黄英又羞又恼,从地上捡起腰刀,指着慧能问道。
“大和尚,我欲与你比试兵刃,你可愿意?”
慧能此时也有些不耐烦——说实话,他方才已经十分克制,之所以运用气功将对方弹开,就是希望他能认识到两人的差距,就此收手,也算留住情面,没想到对方死缠烂打。大和尚也是性情中人,因此回头看向李承乾,想要征求皇上的意见。
李承乾从刚才那一下就看出两人差距悬殊,故此并不担心慧能出事,便开口问道。
“但不知高僧可曾带来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