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珀夜拿出九百上品灵石,并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师父之后,两人带着那神秘石盒和一块玉简离开了这幻市。
两人前脚刚走,老头却是得意一笑,朝着胡同里其他摊主挑了挑眉毛。
“怎么样,我就说能让下一个进来的人叫我师父,服了没?给钱给钱。”
一众摊主纷纷不情愿地丢出一百块上品灵石,看着老者的贱笑,又有人开口:
“那下一个初入幻市的人呢,你还能让他这样做吗?”
听了这挑衅,老头也不着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之前随手捡到的骨片,放在原本石盒的位置。
“小儿科,这次我能揍他一拳,最后他还得谢谢我,怎么样?”
“我不信,这次我赌两百上品灵石。”
一众摊主纷纷表示跟赌,老头也是来者不拒,自信接受。
珀夜二人离开幻市不久,辰旬站在了一处黑黝黝的死胡同里。
【默老,这里真有你说的东西吗?】
【不错,这里应该是有一处幻阵的入口,不知道是何人设立。你按我说的……】
按照默老传授的法门尝试一通之后,辰旬果然发现面前的墙壁上传来出一阵灵力波动。
【就是现在!】
一咬牙一闭眼,辰旬直接跃入了墙壁之中。
接着就是脚底一滑,还没等睁眼呢,辰旬就发现自己和一个人扑了个满怀。
小老头原本还在和一旁的摊主得意说些什么,就看见一身黑袍直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下一秒两人皆是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同时耳边传来啪嚓一声,老头摊位上摆着的一套茶杯被黑影踢了个稀碎。
老头心说还有这种事,一拳忽悠在黑影身上,把人影直接扔飞了出去。
不过他早已感应到来人竟是一位凝魄四层的后辈,心惊的同时也是没下重手,一拳只是把辰旬捶得七荤八素,没有受什么重伤。
“你是不是傻,闭着眼睛往里头跳?”
看着辰旬爬起来,小老头眼睛一瞪。
“还好是踢坏了我的茶具,若是弄坏了我摊子上的这些宝贝,老夫非得撕了你不可。”
“对不起前辈,这里是哪儿啊,怎么这么多人?”
“蠢材,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摆摊呐,这里当然是幻市了。”
“幻市?”
“呐,别说老夫不给你面子,从我这买一样东西,刚才茶具的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然老夫定不饶你。”
“可是我没钱……”
看着摊上一大堆明显价值不菲的东西,辰旬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钱?你怀里不是还有一个储物袋吗。”
小老头瞥了一眼,一脸不爽地开口。
辰旬暗自心惊,掏出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储物袋。
这是云令还不会使用灵力的时期送他的,里面除了一些灵材灵药之外还有足足一千枚上品灵石,因为在碧羽峰一切都是以贡献结算,他一直存着这笔钱以作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这就派上用场了。
低头在摊位上扫视着,他的目光被一块奇怪的骨头吸引了。
捡起来一看,发现这骨片沉甸甸的,上面还刻着几个陌生的小字,并不认识。于是他疑惑开口。
“这是什么骨头?”
“不知道。”
“那这篆刻着的是什么文字?”
“老夫也看不懂,怎么知道是什么字?”
“那你……”
小老头认真地伸出两根手指。
“卖你一千上品灵石怎么样,这文字可能记载着上界遗落的仙法哦?”
“也可能是上古修士的菜谱……”
“你不解开不就行了,那它就依然可能是上界仙法。”
“你!”
看辰旬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小老头再次吹胡子瞪眼。
“老夫是看你小小年纪就能进入这幻市,实在是天赋惊人,起了爱才之心,这才便宜将此骨卖你,你反倒嫌贵了?”
“那好吧,不过我还有一事想向前辈打听。”
辰旬拿起骨片端详了片刻,又缓缓放下,同时将一千上品灵石也放在了老者面前。
“前辈可知这附近有妖修出没的消息,比如狐妖什么的?”
“有啊,怎么没有呢?你出多少钱?”
小老头表情古怪地瞥了一眼辰旬,问道。
“我真没钱了……”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老头懒洋洋地躺了回去,显然是不愿免费回答。
“那还真是可惜了。”
辰旬将装着 一千灵石的储物袋拿了起来,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去找商盟的管理者,商量一下怎么赔偿前辈的茶具吧。”
小老头连忙扯住辰旬的裤腿。
“哎哎,别急啊,我是看你修为太低,怕你遭受危险啊。”
看辰旬重新蹲下,小老头这才缓缓开口。
“既然小友如此有诚意,我就免费告诉你了。这坤城往东四百里有一座洛水城,洛水城再往北三百里有一黑木林,相传就有一只黑狐妖盘踞此处,不过这畜生可是化灵二层实力啊,我劝小友还是不要去送死为好。”
辰旬听完点了点头,将储物袋抛到老头怀里,捡起骨片朝着老者拱手。
“今日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告辞了!”
在默老的指示下,辰旬很快便离开了这幻市。
“怎么样?再掏钱!”
小老头直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边向其余摊主伸手要钱,一边将刚才被踢碎的一块茶壶碎片放到摊子上。
一位中年摊主扔出两百灵石,同时疑惑地问老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小子之前两人的事情,还支他跑这么远?”
“就是,四百里又三百里,就算跑直线恐怕也有六百里啊。”
“嘿嘿,我跟那黑狐有仇。”
听雨峰小院。
云令拎着一只木桶正慢悠悠地给药园里的灵植浇水。
自从醒来过去了足足三个月,此时的他已经能够勉强调动体内灵力了,但是,有点不妙。
随手折下一根灵草幼苗,将坚韧的茎杆咬在嘴里,这是他专门培育来辅助思考的,因为就没考虑过让它们生长到成熟,所以云令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品种。
【不行啊,天魔秘境就要再次开启了,为啥涵兮丫头没再来了啊?】
因为不知道这次没有自己干扰的楚涵兮还会不会申请进入秘境,他也只能干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云令只要向师尊师姐她们打听楚涵兮的消息,她们就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
【辰旬那小子也失踪好一会儿了,他记得讨伐蛇妖应该没什么危险才对,最后应该会有人来救场。】
【咦,是不是还有谁我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令觉得这段时间里似乎少了一个人,但无论如何都记不起那人的样子来。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云令将口中的草茎咬断,一瓢瓢地洒着水。
峰顶,月莺歌面色复杂地看着云令的一举一动。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涵兮丫头到底跑哪去了啊……”
因为实在受不了自家至尊奇怪目光的注视,云令再次痛心决定减少前往峰顶大殿的次数,就这样他的生活变成了睡觉,浇花,修炼,然后再睡觉。
又勤勤恳恳地修炼了一个月,果然,灵力没有任何提升,不过咬咬草的收成很不错,总体也算是喜忧参半了。
【按理说天魔秘境应该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辰旬和涵兮还是没有回来呢?】
尽管心里好奇,但云令不愿意去问月莺歌,更何况已经于事无补了,他只能选择继续修炼,争取早日恢复对灵力的掌控。
终于在醒来第五个月的某天,云令的头疼彻底好了,变回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化灵修士。
他来到前世从未登临的宁心峰,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辰旬和楚涵兮依旧不知所踪。
在之后的第三天,辰旬终于回来了。
心情复杂地看着服装有些狼狈,脏兮兮地站在小院前的辰旬,云令苦笑。
凝魄六层,原来没有了自己的影响,他竟会如此顺遂。
不愧是主角,也不愧是反派。
“师弟你实话告诉我,涵兮她没什么事吧。”
问出了积压在心底的问题,云令面容严肃地等着辰旬的回答。
“师姐她…在天魔秘境里受了伤,出来之后就被接回楚家了,现在还没回来……”
辰旬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缩着脖子等待云令的反应。
他知道自己师姐对云令的感情,同样也知道云令应该是把楚涵兮当作妹妹来看待,但云令在秘境里抛弃楚涵兮而跑去找南宫妙的举动,恐怕已经引起了楚家的不满。
但没想到云令只是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几个月不见还挺想她的,只要她没事就好。”
说话间,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两人旁边,衣袂飘扬,正是月莺歌。
两人连忙行礼。
“师尊。”
“月师叔。”
月莺歌轻轻点了点头。
“令儿,三月后的七宗比武你带队去吧。”
“为何会叫我去?”
“此次大比皇室以及四大家族都会派人来观礼,有些人或许能够趁此机会再见上一面。”
或许是因为两家元婴修士的一些矛盾,也或许是南宫妙一直吵着要见云令,总之现在南宫家和碧羽峰已经几乎闹翻了,两大势力原本因为南宫妙的到来而有所亲近的关系此刻也是陷入了冰点。
所以在月莺歌看来,七宗大比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南宫家嫡系当中只有南宫妙的年龄合适,旁系小辈弟子又不够分量,所以即便他们再不愿意,也只能派南宫妙前来观礼。
而云令则是偷偷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辰旬。
【看来又到了主角表演的时候了,顺便还能推进和楚涵兮的感情线。】
“我明白了。”
云令想着到时候随便打打就赶紧输掉比赛,接着偷摸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妨碍主角秀操作而已,这个他擅长。
“嗯,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准备,这次大比关系着宗门的颜面,不容有失。”
【放心吧,有辰旬在呢。】
虽然这样想着,云令还是恭敬行礼,表示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宗门拔得头筹。
目送月莺歌缓缓离开,云令又和辰旬闲聊了一阵,眼看时候不早了这才辞别返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南宫家族深处。
有些空旷的房间内,南宫妙独自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满头金发随意披散着,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她的手里握着那断成两截的引神签,不断回忆着在天魔秘境中最后的那段记忆。
明明自己是必死的才对,但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一道残影,她很确定那一定是云令。
而且他们也说自己是和云令一起出现在了秘境出口,为什么还要怀疑云师兄呢?
无非就是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出现在秘境出口的而已,这种事情她根本就不在乎。
还有那个枫玉笙……
若不是她一口咬定云令很可能是想杀了自己,南宫家又怎么会把自己软禁在此。
为什么父亲又不肯相信我……
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但他们总说还不够,朱雀血脉的力量会让她突破极限……
明明已经好几次因为血脉暴走险些丧命,可他们却说是因为意志自己不够坚定……
明明已经站在了让家族同辈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们又说上面还有一个鸢浅雪……
除了自己最年轻的六哥早已经过了四百岁,叫她怎么追赶?
上天创造的剑骨仙胎,又叫她怎么比肩?
不知不觉,她已经开始恐惧被人称作天才。
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挡在她的面前,只把她当作南宫妙,当作一个女孩……
难道她就真的不配得到?
难道是她不该奢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