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出钱又出力的万年冤种远房表哥的林行现在是彻底无语了,从学校被带到当地派出所没有多长时间。
此刻的他午饭也没吃,双眼无神地被扣在这里,心里暗暗发誓,等顾栩言十八岁生日,把顾家卖了也得送他个直升机。
顾栩言和于在野在里面的调解陷入僵局,警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未成年人坐私人飞机过来殴打大学生的案件。
因为年纪比较小,也只能罚款二百以做惩处。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林行揪着顾栩言的耳朵就想走,但中途被挣脱了。
“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呵~你确定不是过去打他几拳?林行脸色拉下来,“你要是再惹事,我让表舅过来提你。”
“嗯。”顾栩言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于在野还站在不远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眼睛只是瞟了一眼顾栩言,便不再看他,“他还好吗?”
顾栩言不悦地抬眼,“是你该问的吗?”
于在野轻哼了一声,“你无缘无故过来,一定是为了他的事。”
“我和你之间没有利益牵扯,唯一的联系,就是乔木,他没有状况的话,你不会这么远过来。”
“你跟他,有没有???”顾栩言懒得跟于在野废话,直接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有什么?”于在野轻轻挑眉,脸上是远超平常的冷静。“大概吧~”
他笑了笑,“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顾栩言脸色阴了下来,一把薅过于在野的衣领,举起的拳头悬在半空。
于在野有恃无恐地盯住他,一动不动,吐字如冰,“顾栩言~你跟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句话,模棱两可,如惊雷在耳,顾栩言瞳仁微微颤抖。
于在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扣住顾栩言已经有些撤力的手一把将其甩出去,正了正自己被弄歪的衣领。
“我和他每天都会联系,没道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了些我并不了解的原因千里迢迢的过来,只为了打我一拳出气。这可不是别的什么理由可以随意糊弄过去的!”
“顾栩言!”于在野压低了声音,把愤怒和唾弃都施加在言语上,“他是你亲弟弟!!!亲的!!!!!别这么恶心!”
“这么多年了!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他一直以加害者的身份自居,你们就真的把他当做仇人一样对待是吗?”
“攥着他的抚养权不放,却又从来不肯好好养,就连你,都敢对他产生这种心思。”
“怎么?畜生做够了?想做禽兽了?”于在野点在顾栩言的心口上,“这句话,你当初说给我的,我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你的那些龌龊心思,怎么产生的,怎么收回去。”
“顾栩言,我知道你家大业大,打我一拳赔的款可能还没有打赏乞丐的钱多。但是我告诉你——”于在野真的很少把这么多恶意都给一个人身上,但顾栩言不一样!
他值得所有的恶意!
“你最好保证乔木好好的,成年之前你敢碰他半根指头,我都饶不了你!人都是只有一条命的,你烧出来的骨灰也不会比别人重两斤!!”
他一口气骂了这么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要不是还在派出所门口,他现在就想给顾栩言两拳。
他不打小孩,但小畜生例外!
手机的铃声响起,乔木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于在野的电话。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乔木请假缺了课,但好在现在学校已经是复习周了,没有什么新的东西需要学,他就在那做英语完形的专项训练。
但于在野打了电话过来他就接了,“怎么了野哥?”
于在野在冷风中语气显得很轻松,“在家注意安全,等我回去。很快~”
……乔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明白于在野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特意嘱咐自己锁好门窗什么的,显得有些怪异。
于在野挂了电话,对着顾栩言的方向扬了扬手机,“你家里知道这种事情是不会放过你的,好自为之。”
新年越来越近,再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齐夏显得很如临大敌,生日都没有多少心思过。乔木拿着礼物去看他的时候,他们家的人已经很多了。
齐夏的爸爸妈妈都在,还有齐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那些特意从别的城市过来为了给齐夏过生日的好友。
齐夏在一堆人后面看见了乔木,然后招呼他过去。
气球彩带,鲜花甜品整个客厅多出了很多平常没有的东西。
齐夏的朋友的确很多,男男女女的十几个人,有个女孩子性格极为洒脱。爱说爱笑的,见乔木在一旁看着她也不生气,反而丢了个橘子给他。
乔木有些做贼心虚地感觉,然后接下的活动就变得一点都不自在。
“不喜欢吃的话就放下吧。”齐夏低声和他说,“等会多吃点菜,今天点了廖味斋的私房菜,等会会有专人送过来,我哥也会下厨,你尝尝他的手艺。”
乔木看了看他,本想点点头的,但齐夏已经和其他几个人说笑起来了,把爆他糗事的男生揪过来挠痒痒。其他人在一旁起哄应和,笑得很灿烂。
乔木的心缓慢沉入了幽深的谷底,他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内心黑暗的人是不适合做朋友的。
这样一幕,让他很容易就能想到在那个乐园里面,齐夏问他要不要玩密室逃脱,乔木拒绝了之后,齐夏很惋惜地和他告别的场景。
他就那么走了,似乎一点都不记得那天是为什么出现在乐园里面了。
乔木看着他和朋友说说笑笑离开的场景,仿佛在送别一场梦。
没有人会把他当做最重要的选项的,没有人会事事都以他为先,也没有人会把他当做唯一宝贵的东西对待。
即便是齐夏,即便是于在野,他们都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依然做不到这点。
不是他们的问题,是乔木的问题。
没有什么人会对友情也有这样病态的占有欲的,但是他有。
他有病。
乔木在这样的欢乐场里待不下去了,今天是齐夏的生日,他不能太过扫兴,于是他找了个自认为很合适的理由。
“顾栩言失踪了,我去找找他。”
齐夏听到之后还愕然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地骂了几句,后来看乔木的神情的确不对,他觉得对于顾栩言来说,这种状况说不定真的会出现,于是齐夏没有多留,放他走了。
外面天黑透了,乔木拒绝了齐夏想要打电话给司机送乔木回家的提议,自己独自下了楼牵了车子。
屋里和屋外是两个温度,但乔木并不觉得有什么,心已经很凉了,哪里又会怕冷呢。
夜风吹雪,滴水成冰,路灯的橙黄色光芒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孤独,勉强将周围的雪地照亮。
乔木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仰头望向黑暗的天空。雪花飘飘洒洒地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发梢、眼睫、肩膀和衣领上,冰冷的感觉渐渐蔓延。
他没有在等,谁也都不会来。只是看着这样极寒的夜景时,内心稍稍觉得有些平静。
散尽琼花天不惜……
乔木就很安静地看着,听风吹雪,直到手都被冻到有几分麻木的状态下,才继续牵着车子向前走。脚步声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很安静。
然而,他并没有走几步路又再次停下来,目光聚拢,定格在远处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道人影上。
站在另一盏路灯下的顾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