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喧嚣被阻隔在外,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也变得稠密。
顾栩言目光一下子变得压抑而克制,他似乎是知道乔木为什么要过来,但还是要多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顾栩言总是这样,他似乎永远也不知道乔木为什么生气。
但即便是这样蠢的问题,乔木听到之后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从顾栩言身上扫过,落在顾栩言在镜子里领口处裸露的肌肤上。
——衬衫已经微微起皱,浸着那种靡丽的红。
他有那么一瞬间原谅了刚刚那个女孩,因为没人可以对这样的顾栩言不动心。
乔木嗓子发干,眼神停留了片刻,开口问道:“我把那个人赶走,你生气了吗?”
“没有。”顾栩言转过身来,和乔木对视,目光柔软而沉重地看着乔木,“为什么不高兴?”
“你的衬衫脏了,是高兴的事吗?”乔木问道。
“不要紧。”顾栩言安抚了一句。
一件衣服的确不要紧,但乔木不喜欢顾栩言不合时宜的宽容:“你不打算让她赔吗?”
顾栩言向前走了一步,压近了二人之间本就逼仄的距离。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在乔木的肩膀磋磨了几下,“乖,别这样。”
他这样说话,就好像只有乔木在无理取闹。
“不这样要怎样?”乔木觉得自己很不开心,他单手攥住顾栩言的衣领,猝不及防地把他用力往前一拉,“这样吗?”
顾栩言被拽得重心不稳,往前栽了一步,几乎要整个人撞在乔木的身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了乔木的肩膀,防止他们一起跌倒。
这个距离已经太近了,如果二人都是极度清醒的情况下便会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兄弟”该有的距离。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莫名的微妙,乔木抬手拿走了顾栩言手中的纸巾,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气息是灼热的,眼神也热,乔木看着顾栩言过分白皙的皮肤,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说:“顾栩言……”
——“我来帮你擦衬衫。”
顾栩言有些脱力地喘出一口气,像是醉酒之后的人,任人摆布的那样,受到牵引,膝弯软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向乔木又凑近了两分。
而后下巴微扬,长睫扇落,或许是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于是选择顺从,颈部的曲线随着动作被拉长,乔木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既模糊又性感的声音。
“嗯……”
人的本性的确是动物,即便过去了千百万年,也没有办法磨灭骨子里的兽性。乔木看着这样的顾栩言,很想在他的颈侧上咬下去,像是犬科动物禁锢自己的猎物一样。
但他不能这么做,于是只能磨磨充斥着痒意的齿根。手慢慢上移,抚过那颗勾人的小痣,虎口在顾栩言的颈动脉上略微施压地按了一下,而后抬眸问道:“如果我今天不来的话,你和她会去哪里?”
顾栩言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一瞬,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情绪:“谁?”
乔木被这个明知故问的答案气到,于是扣住顾栩言下颚的位置,迫使他微微抬头,一字一句道:“被我赶走的那个人,你喜欢吗?你喜欢她吗?你是准备带她去酒店,还是打算在这里解决?”
“木木……”
“回答我!”
乔木觉得自己大概也是喝了酒,不然不会这么不计后果,顾栩言看着他的眼神那种承载着无法承受之重的眼神,纠葛又煎熬。
他离得这么近,却依然看不清顾栩言。
“不会……”顾栩言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节,缓下了乔木紧绷的神经。“哪里都不会。”
“不和她去任何地方,不带她回家。”他看着乔木,手慢慢握上乔木攥着他衣领的手腕,严丝合缝地贴着。
气息与乔木纠缠,他说——“只带你回去,好吗?”
乔木的心情复杂,情绪像被卷进了无数的旋涡中,压抑、渴望、以及未尽的失落。他的手被握着,那种灼热的念头却还在脑中盘旋,几乎让他失去控制,仿佛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就可以越过那条界限。
顾栩言喝醉了!
他喝醉了!
乔木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这个想法几乎只在一瞬间便充斥着在整个大脑,他眼睛炽热,不管不顾地按在了顾栩言的后颈——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像一桶冷水,把乔木浇了个透心凉。从高空跌到谷底只在片刻时间,乔木被这声怒喝打断,理智瞬间回归到身体里面,而后尽数变得冰凉。
云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耐烦和怒意:“顾栩言,你给我滚出来!”
顾栩言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看了看乔木尚且在自己肩膀之上的手臂笑了笑,在上面安抚了两下。
“没事。”
乔木失落地让出些许位置,把近在咫尺就能索取的温柔不情不愿地放掉。
当然没事。
对于顾栩言来说肯定没事,但对于乔木来说,这种错失,已经足够他后悔了。
他又一次错过了……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个怒气难掩的云池。
他点了点了顾栩言,而后恨铁不成钢地转身离开。
“额。”夏逢知尴尬地笑笑,“应该没事,言哥他家里大概……叫他回家吃饭了。”
……
乔木看着云池离开的方向有些怨毒。
云池不喜欢自己和顾栩言过多接触,但他似乎忘了自己才是顾栩言的亲弟弟。
既然是亲弟弟,那亲两下又有什么关系?
以后他不仅要亲,还要把云池塞在床底下听他们做。
看看这人会不会因此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