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皱着眉头,有些茫然,齐夏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像是不会原谅他一样。
他知道错了。
应该换个地方的。
或许干脆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乔木没有经验,他其实是很想活着的。
不甘心让自己的一生那样凄凉,所以一直挣扎着,被暗流卷入,也要拼命向上,获得一口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死。
不过这种事情好像也不能想,因为一旦想了,就没有办法收尾。心理疾病的治疗过程太痛苦了,他不想再重复。
要等下次,等下次继续吧。
“乔木!”齐夏一见他这样恍惚的神情就气愤,看着他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发抖就生气,强行掰过他的脸逼视着,“回答我。”
——“要绝交吗?”
“什……么?”乔木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幻觉。
齐夏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下意识地挣了挣,没有脱逃,而后目光便暗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萎靡的,口中喃喃那两个字眼:“绝交……”
也没有关系吧,如果要死掉的话。对……是应该绝交的……
“那你能不能……把……我留给你的那套房产接收了再绝交啊?”乔木看着他,把齐夏的手从下颚处拿下来,“很干净的,我没有住过,当初买下来也都是房产中介去办的。”
齐夏目光中五味杂陈,看上去要哭。
乔木没有见过齐夏哭,他又退了一步,“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你可以折现,卖掉。”
“欠了你那么多东西……也应该还你……”乔木不敢看齐夏的眼睛了,他不想让唯一还在身边的朋友难过。“收下吧,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对不起。”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应该把这个健谈的陌生同学推到一边去,联系方式也不需要给。
齐夏不用碰到他,便不用经历这样的事。
“去你妈的!”
正愧疚之时,耳边响起了这句话。
乔木觉得自己听错了,于是抬眼确定,“你说什么?”
“我说去你妈的!”齐夏被他极为平淡的发问惹怒,一下子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怎么了?我不能骂她是吗?我他妈今天就骂了!去你妈的乔木!”
“我缺你那点东西是吗?”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要饭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他妈自由!”
“你死!你现在就死!”他理智全无地把乔木按在床上,拳头砸在了乔木枕边,眼泪砸下来,“你死了,我立刻就告诉顾栩言,我让他这辈子都背负你的死亡,此生都不得安生。”
拳头砸下来的时候,乔木其实是想尖叫的,但巨大的惊惧压下来,让他无法出声。他攥住齐夏的手腕,眼睛通红地看过来,“不许打我。”
齐夏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他觉得陌生,惊魂未定地缓了一口气,“别哭了。”
“齐夏。”
“这件事和我哥没有关系。”
“只是我太累了。一直都很累。”
“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开心的事,还要连累身边的人也一起不开心。顾栩言是,你也是。”
“我……”
“我呸!”齐夏打断他说话,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窗户边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不想听你讲这些废话!”
“有什么话,还是等他来了你和他说去吧!”
“谁?”乔木皱起眉头。
“你说还有谁?”齐夏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从椅子上拿上自己的外套,“我今天就回京市,看看那人是死了还是没死!”
“妈的!”他说脏话的习惯大概是改不了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沾染的,“就是死了我也给你把他挖过来!”
——“不要!”乔木勉力坐起身来,攥住齐夏的衣袖,“不要。”
乔木看着他,眸光微微发抖,“他快要结婚了,别让我走上……我妈妈的老路……”
“如果他再出什么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这辈子?”齐夏挑眉,“你还有这辈子吗?”
二人目光对望了一会,乔木明白,他这是在逼问。如果现在不答应他的话,他哥的婚期恐怕真的会耽误,“有的,有的。”乔木败下阵来。
“还死吗?”齐夏面无表情地问。
“不。”乔木的手松了松,“不了。”
“哼!”齐夏冷哼一声,自行出了门。
答应了乔木不再去找顾栩言,却转眼就联系上了夏逢知。
“哪里来的我的号码?”听筒里的声音凉薄又冷漠,好整以暇的傲慢。
半分钟后就原形毕露了,“不行不行。”声音软得没有骨头似的,“这件事我不能再掺和了。”
“我是能找到他啊。”夏逢知嗤笑了一下,“那又有什么用?嘬嘬嘬嘬,真乖~”
“你不知道,之前因为这件事,我被我爸关在家里打了半年。”
“老头子要谋杀亲子。”
“要不是后来我把家里的房子点了,现在说不定还被关着呢。”
“……”齐夏的额角跳了跳。只听得夏逢知又回答,“其实之前我派人找过乔木的行踪,可言哥差点都死掉了,我敢让他俩私奔吗?”
“对了,那个那个,半夜尾随乔木的小混混,是我打残的!”
“哈哈哈,一点都不经打!没两下就收拾了。乔木就是太仁慈了,要是我的话,我就直接撅断那破玩意,哼,反正也没什么用。”
齐夏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由什么成分组成的,怎么听怎么像精神病院在逃病人,“乔木自杀了……”
“什么??”那边夸夸其谈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不由自主的——“草。”
挂了电话,齐夏就知道这事成了。
夏逢知的信息是买过来的,那几个人里,只有夏逢知的保密程度不那么高。究其原因是此人太过高调,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想把自己的名字标在屁股上招摇过市。
他联系不到其他人,在不惊动严家人的情况下,就只能这么做了。
大洋彼岸,一群雇佣兵私家侦探接了任务,叼着草问老大今天杀谁,队长说,抢人。
“嚯。”看了目标对象照片的年轻雇佣兵啐了一声,“这小子被哪个富婆看见了?要让人来抢他?”
“屁!是男的!”
雇佣兵路人甲看着照片上那人的小模样,说了声:“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