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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将军府内信步闲游,感受着清晨的寂静与温馨。府中侍仆们见到我,纷纷恭敬地向我行礼,我微笑着点头回应,内心却有些惆怅与无奈。我走过青砖小路,来到一处幽静的凉亭坐下,独自沉思,望着眼前的池塘。水面上氤氲着一层薄雾,宛如一帘轻纱,飘忽不定。晨光微露,清新的空气带来一丝凉意,给我带来一抹清醒,却也勾起了心底的些许感伤。
正当我沉浸在这静谧的时刻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余夫人和她的贴身侍女迎面走来。她们似乎也是清晨出门散步,经过这里。余夫人见到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连忙起身,上前行礼道:“拜见余夫人。”
余夫人微笑着说道:“少主,你既然已经与苇宁成婚,怎么还叫我余夫人?”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恭敬地改口道:“拜见岳母大人。”
余夫人点头,笑容更为柔和,说道:“少主,这才合适。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解释道:“阿姨,余姑娘还未起床,我不想打扰她,便独自出来走走,散散心。”
余夫人莞尔一笑,道:“你看看你,还叫她‘余姑娘’呢。如今她是你的妻子,这样称呼不是显得疏远。”
我微微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只是我还未完全习惯。”
余夫人温声道:“也难为了你,毕竟这门婚事你也是出于无奈。不过现在事情既已成定局,凡事便要向前看。苇宁虽然有些任性,但我知道她对你一片真心。或许对其他人她脾气不好,但对你这个相公,想必她会体贴照顾,不会让你为难的。作为母亲,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她能幸福。现在看到她成为少主的妻子,心中自然也多了一份欣慰。想当年,我与你的母亲交情甚厚,如今我女儿嫁给她的儿子,成为你的妻子,我也很高兴。”
余夫人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期盼,继续道:“等过些日子,我会让苇宁送你回汉南城,不让大夫人挂念你。”
我低头抱拳,感激地说道:“多谢阿姨的体恤。”
余夫人点点头,微微叹息:“我知道你回到汉南城后,你母亲一定会替你补办婚礼。对此我们自然不便多言,毕竟是苇宁毁了你的婚事。现在你与苇宁的婚事虽说是强行安排的,但也是因为当初的指腹婚约。也许你回汉南城后会迎娶你心仪之人做妻子,这事我们理亏,也不会过多干涉。但是,少主,苇宁终究也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也要应尽到夫君之责,不要亏欠她。”
我默默点头,没有多说。心中对这门婚事的复杂情绪浮现,既感激余夫人的安慰,也有对与余苇宁婚事强行安排的不情愿。正在此时,忽见远远一抹倩影缓缓向我们走来,正是余苇宁。
她走近后,见到母亲与我在一起,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娘,您和相公在聊什么呢?”
余夫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随意聊聊而已。既然你来了,那我也该离开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说完,她对我点点头,含笑离去。
我站起身来,恭敬地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余苇宁则轻轻拉住我的手,微笑着问道:“相公,娘方才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她,低声说道:“你娘嘱咐我,不要亏欠你。”
余苇宁眉头微蹙,疑惑地问:“娘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轻声解释道:“她担心我回到汉南城后,会疏忽了你。”
余苇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些许委屈:“相公,你会吗?”
我看着她,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余苇宁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我,眼神中似有些失望:“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我稍稍移开视线,不愿让她看到我内心的挣扎,轻声道:“汉南城与南雀山相隔这么远,我不可能频繁两地奔走。”
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低声说道:“那我就待在汉南城。”
我一愣,摇了摇头:“你留在汉南城,汉南王迟早会派人抓你。再说了,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汉南城,你父亲也需要你留在南雀山协助他。”
余苇宁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我只能待在这南雀山,与你天各一方?”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能等到以后再说。”
她微微垂下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但此刻,我似乎也没有更多可以说的。
随即,我们一同前往大厅,去见她的父亲余将军。一路上,余苇宁虽未再言语,但我感到她的沉默中透着一股倔强和不甘。
见到余将军后,我微微拱手行礼道:“拜见余将军。”
余将军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少主,如今你已正式成为我的女婿,我心中甚感欣慰。当年我们与你父母订下这指腹婚约,今日得以成就,也是了结我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他稍稍停顿,眼中带着些许怀念之色,接着说道:“只可惜大王爷英年早逝,未能亲眼见证少主与小女的婚事,实在遗憾。大夫人也不便前来南雀山,见证这场喜事。不过,他日若能扳倒汉南王,为大王爷雪耻,我定会亲赴汉南城,向大夫人亲自赔礼。”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将军,等我回去汉南城,也会将婚事告知母亲。”
余将军脸上浮现出一丝安慰之色,微笑道:“我知道少主思母心切,想要急着返回汉南城。然而少主与小女新婚燕尔,不妨多留一段时日,彼此多些相处之时。待适当时机,再让小女送少主返回汉南城,也不迟。”
我心中虽觉有些勉强,但仍礼貌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念秋谢过将军。”
余苇宁在旁听着,温声说道:“爹说得对。你留在这里,我们也会好好待你,一定不会让你觉得是个外人。你如今已经是我的相公,我自然什么都会顺你的心,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对你凶了。只不过过去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我才有时对你不满,但我也从未真的打过你,只是偶尔说你几句罢了。”
余将军闻言,笑着对我说道:“少主放心,苇宁既已是你的妻子,她也会体贴你。若她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自会教训她。”
我心中暗自发笑,心想余将军自己都不敢过多责怪女儿,又如何会去“教训”她?但表面上仍恭敬地回应道:“多谢将军关心。”
这时,仆人已经准备好早餐,我与他们家一同用餐。席间气氛倒也融洽,余苇宁虽时而眼带幽怨地瞥我几眼,却并未多言。
早餐过后,余将军似乎有话想单独与我谈,便对我说道:“少主,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知道他必定有话要交待,便点头应道:“好的,将军。”
余苇宁似乎不愿放开我的手,执意要跟着。余将军严肃地说道:“苇宁,我与少主有要事相谈,你就留在府中吧。”
余苇宁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看着我们离去。
余将军吩咐侍卫备了两匹马,然后带着我沿着南雀山的路行走,马蹄声回荡在山林间。他转头对我说道:“少主,南雀山位于汉南最南端,越过这片山林再向南就是广阔的大海。我今日便带你前去海边走一走。”
我点了点头,跟随在他的后面。沿途风景优美,群山环绕,山林间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让人心旷神怡。一路上,我们并肩骑马,余将军脸上露出怀念的笑意。
他突然轻声叹道:“当年我与你父亲也曾这样并肩骑马,携手作战。今日却是与你,他的儿子,我的女婿一同驰马。想来冥冥中自有安排,让我和他的后代能够延续这份情义。”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尚未完全接受这桩婚事,但也不得不感到一丝命运的巧合与安排。将军继续说道:“少主,我知道你多少有点对这婚事有所不满,但如今事已至此,你也应该顺其自然。男儿应志在四方,不应被儿女私情所牵绊。你的志向应该放在汉南王的霸业上,而不是为一时情感所困扰。”
我微微点头,他又继续道:“我并不会阻止少主在汉南城娶你心仪之人,只要你善待苇宁,不负她的情意便可。毕竟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之事,但少主切记不要沉迷女色,分散了你的雄心壮志。”
我点头表示理解,回应道:“将军放心,我会记住您的教诲。”
余将军的语气变得更为严肃,继续道:“这才是我欣赏的王侯将相之子,他日我们南雀山也会尽力相助于你。终有一日你将取代汉南王,甚至是北伐漠北,恢复天龙国旧土。”
他对我说的远大理想让我感到有些陌生和遥远,我也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便表露出来,只是静静倾听。
沉默片刻后,余将军突然笑了笑,眼神柔和了几分,说道:“少主,你现在还年轻,或许未曾想过这些深远的事情。但你是大王爷的儿子,这一身份注定了你与平凡人不同,注定要背负一些责任。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汉南城的百姓。少主,你不妨认真想一想,等到将来总有一天会明白。”
他的话仿佛轻轻敲击在我心头,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很快,我们来到海边,广阔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余将军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神情中带着几分沉思。他侧过头,微微笑道:“少主,你可知这片海叫什么海?”
我摇了摇头,轻声答道:“念秋不知,但是我猜应该叫南海。”
余将军听了笑笑,说:\"这片海叫珍珠海,也叫南珍珠。\"
我好奇问道:\"这珍珠海与那西峦的西海是相连通的吗?\"
余将军说道:\"是相连的,从这里坐海船可以到西峦。\"
我说道:\"那么这里走水路到西峦要比陆路方便多了。\"
余将军笑道:\"少主,你有所不知,海上凶险万分,一般没有人会走水路,再说水路到西峦也不近,甚至比陆路还要远。\"
我说道:\"原来如此。\"
我们沿着海边前行,海风吹拂过来,让我觉得一阵舒畅。
余将军忽然又开口说道:“少主,你到时回汉南城,一定要多加小心,你被苇宁挟持来又能平安回去。汉南王肯定会怀疑你与我们有密切关系,只怕他会对你下手。\"
我心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当下平静说道:\"将军,你也不必担心,有大夫人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余将军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少主说得没错,他也不敢贸然加害大王爷的儿子,这样民众自然会议论。汉南王的势力虽然庞大,其实不得民心,他也深知这一点。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定可以扳倒他。只是这条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耐心,你现在必须忍辱负重,等待机会。”
我默默听着,心想如果汉南王真的背叛了大王爷,那么终究有一日会与他对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能认定他就是叛徒。
见我沉默,余将军微微一笑,似乎已看穿了我的内心挣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一路回程,我的心情一直未能平静。余将军的这些话语如波涛般在我脑海中翻滚,似乎让我对未来有了新的认知。回到府中,余苇宁早已等在门口,看到我们归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