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虔诚地跪坐蒲团上,沉浸在着那袅袅檀香,温润的木鱼声中。
“黑花你回来了?等等,王妃在里面礼佛,你不能进去打扰。”
院外的婢女阻拦不住黑花,若水亦然,吵闹声逐渐清晰入耳。
安王妃停止祈福,起身去开门。
“为何如此吵闹。”
“夫人,黑花它突然冲进来不会拦不住。”
安王妃视线落在那乖巧在坐在自己面前摇尾巴雀跃的黑花,有些恍然,随后有些疑惑,“黑花?”
“嗷……喵。”
听到那声“喵”安王妃确定了黑花的身份。
“出去一趟便如此的开心,是在外边遇到了什么吗。”
安王妃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黑花还极为认真的点头,随后走到安王妃身边,让安王妃看见它背上的小家伙。
“这是。”
安王妃这才注意到那小巧玲珑,又雪白毛茸的小家伙,一双耳朵竖得高高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尽显娇憨可爱。
对上那双如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睛,安王妃心中突然一软,她抬手抚着胸口,不知为何觉得心头有些酸涩之意。
这兔子,竟然和她梦中的一样!
她这些日子极难入睡,生怕一入睡便会被梦魇惊醒,前几日不甚睡着后并没有梦魇出现,出现的是一只雪白的兔子,那兔子面上便有两道似眉毛的红色毛发。
这兔子不是她第一次见,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见过。
怀揣着那熟悉亲切之意,安王妃轻轻伸出手,生怕惊扰了这小家伙。
意外的是小家伙不仅没有任何的害怕,还主动的朝安王妃的手靠去,主动走上去。
安王妃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它。
“娘亲娘亲,你瘦了好多。”
嘉嘉发现安王妃身上笼上了极为浓郁的檀香味,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温和了不少,和嘉嘉记忆中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安王妃听不懂兔子的声音,便问:“它这是饿了吗?怎一只在叫?”
黑花:“吼。”不是不是。
“饿了饿了,要和娘亲一同吃饭。”嘉嘉满目期许。
“兔子喜欢吃胡萝卜和菜叶子,你去后厨取一些来。”
“黑花或许也饿了,这几日都瘦了,将黑花带下去吃饭。”
黑花:“吼,吼吼。”不要,我不要下去,我要和主人一起吃。
“你不饿?那边不用拿黑花的份了。”
安王妃抱着小白兔便进屋,没有再去理会黑花的焦急吼声。
切好的胡萝卜和洗净的菜叶子被送到安王妃的屋子中。
嘉嘉记忆中没有这间屋子的存在,她记得这里以前应该是供客人落脚的东院,何时有了个小佛龛瞧着里面的布置,娘亲为什么住在这里?
安王妃将兔子放在桌子上,发现它极为乖巧,也不乱跑,又到佛龛前祈福。
待下人将兔子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后,嘉嘉却一口都不吃。
“都回家了,要吃肉,吃肉肉,烤鸡烤鸭烤羊腿。”
嘉嘉的小耳朵随着她的念念有词一晃一晃的。
“是这些胡萝卜和青菜味道不好所以你才不想吃?”
小兔子的叫声安王妃也听不懂,尝试沟通了片刻发现实在沟通不来安王妃也放弃了,回到佛龛前继续诵经礼佛了。
安王在知道迟辛夷他们寻得国师的踪迹后就带着黄老去接国师。
快马加鞭赶过去来回也只要不到五日,若是刚好能遇到影二和国师回程,那时间也更短。
却不料意外就在安王离开的第三日当夜出现了。
第三日清晨,暗枭的尸体被送回安王府。
暗枭死后,尸体就由赤霄看守,国师让影二去城中寻安王府的亲信将尸体先行送回安王府,等到他回去的时候有用。
暗枭的尸体送到的时候,下人向安王妃汇报,嘉嘉也在旁边。
“暗枭的尸体送来了啊,等到我回到原来的身体就用牙齿探探他体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暗枭的尸体是嘉嘉要的,皆有国师之名运回来。
嘉嘉一脸痛苦地吃着那胡萝卜和青菜。
【为什么有人都回家了还不能吃肉啊,太痛苦了。】
在诵经礼佛的安王妃瞬间睁眼,眼中的光在环视四周没有瞧见任何期盼想见的身影后消散。
看来是思念的出现了幻听,还以为嘉嘉就在身边……
她的目光落在那吃着胡萝卜和青菜的圆滚滚的雪白背影。
若是它是嘉嘉就好了。
思及此,她目光黯淡地垂眸,将这虚幻的愿望抛之脑后,继续潜心为嘉嘉祈福。
希望嘉嘉能早日醒来……
入夜,夜露深重。
安王妃静静地跪在那蒲团前,未发出任何的声音,若不是那偶尔捻动着佛珠的手还在动,甚至会怀疑她已经睡着了。
那白兔静静地趴在那映进月华的地方,身上的每一根毛似乎都在月光下闪着圣洁又柔和的光辉,映得那兔子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消散了一半。
兔儿的耳朵突然竖起,红瞳中闪着光。
【有人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安王妃骤然抬头,眼中的不可思议和激动几乎要溢于言表,轻轻启唇,却发现自己不敢出声,生怕惊到了那梦幻的画面。
生怕一出声那兔子便在她面前消失。
【来的人还不少呢,一个,两个,三个,一个,四个……】
听着这蹩脚到极致的数数,安王妃眼中闪动的泪光变成泪花滑落,她没忍住地捂着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溢出。
日夜的祈愿会以这样的模样相见,这是安王妃万万没想到的。
她回首看向那似乎也闪动着金光的佛像,感激之情难以言状,她直接对着佛像三拜。
嘉嘉回头看正好看见娘亲在拜佛像。
思前想后,它还是决定不能让那些人欺负娘亲。
白兔本就趴在靠近窗边的梳妆台上,望着那比自己好高出不少的窗户。
小白兔轻轻一跃便跃上去了。
安王妃拜完回头瞧见的便是那月光下的白兔消失不见了。
她心头顿时涌上惊慌,起身的时候甚至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摔了。
她冲到梳妆桌前,触摸着那月华映下的位置,冰冷冷的,似乎那白兔从未出现一般。
“若水……”她朝窗外呼喊,接着发疯似的一般朝着外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