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芬很支持这样的做法,在她看来,这和她把酿的酒包出去,让别人负责销售没有两样。
只是这女的态度让人生厌,莫名就不希望冯小小和她合作。
不过这事还得冯小小拿主意。
她看了张阿姨一眼,两人默契地低下头,悄悄听着,不发表意见。
冯小小沉吟片刻,问陈姐:“怎么合作?条件是什么?”
陈姐既然过来,肯定定好了具体的章程,先听听她怎么说。
陈姐拿出几张纸来,交到冯小小的手上。
“这上面写得清楚,你可以看看。”
她是懒得费口舌解释,让冯小小自己看。
冯小小一看,竟是份合同。
这段时间,冯小小见识过几份合同,倒不陌生,跳过前面的条条款款,直奔主题。
合同写得清楚,她每天都得向“紫梦”时装店供货,供货数量没有填,供货价格也没有填,估计两人商谈以后定下来再往上填。
不过下面有一条写了,衣服全权委托“紫梦”销售,不能再有别的店铺以任何形式售卖。
\"这意思是,我也不能卖?”
\"那是自然,从今以后,你们只负责生产,不能再自己卖,不管是在家还是摆摊都不行,要不然你就是跟我打擂台抢生意,我还挣什么钱!”
陈姐说完,又想起件事,“对了,这些衣服商标得换,不能再叫‘梦之裳’,我们会重新打上广州服装厂的标签,你也别跟人说是你给我供货。”
“你让我造假?”冯小小从合同上抬起头,狐疑地盯着她。
“这怎么能叫造假!这叫贴牌!行了,你别管了,这是我们和这家服装厂的事,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那花里胡哨的商标别再往衣服上贴。”
陈姐似乎已经十拿九稳冯小小会答应,说话变得不客气,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以后冯小小得靠她赏饭吃。
“以后你只用做好衣服交给我,我再付钱给你,就这么简单。”
张阿姨和许秀芬全停下手中活,盯着冯小小,看她怎么决定。
陈姐却没有停下,继续道:“你做的裙子我检查过质量,还行,价格我也定好了,一条十块,怎么样?”
她边说边算账给冯小小听:“你一天给我供货十条,就能挣一百块,一个月就有三千块,瞧瞧,多轻松,做在家里动动手,就把钱挣了,不用你再跑出去摆摊。”
“一条裙子十块钱?”冯小小瞪大眼看着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裙子一件成本差不多就有二十块,这女的只给十块,真敢开口啊!
陈姐见她这般沉不住气,矜持地理了理肩上的卷发。
一听要挣这么多钱,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没见过世面!
“价格没意见,我们再谈谈怎么供货,第一个月,暂时一天供货十条,后面根据销售情况再调整。对了,这里有一条,你看清楚,如果衣服在一个月内没卖掉,我要原价退给你。”
“不行。”冯小小摇头拒绝,“你还是从广州进货吧。”
陈姐原本以为这桩生意没有悬念,肯定能成功,见冯小小拒绝,吃惊地望着冯小小。
“不行?什么意思?”
“就是不行的意思。”
冯小小笑笑,把合同递回给她:“你请回吧,我这里很忙,就不招待你了。”
这人是卖时装的,一件衣服成本多少她不会算吗?故意压这么低的价,是把她当成傻子啊。
冯小小事情多得很,才没空和她废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你给我个理由!”
陈姐一头雾水,想不通冯小小为什么会拒绝,脸色变得难看。
“理由?我们一条裙子成本都不止十块钱,卖给你一分钱不赚,还要亏本,卖得越多,亏得越多,傻子才和你合作。”张阿姨大声道。
陈姐一下反应过来,她忘了算成本。
她眼珠一转,立刻道:“成本也要不了多少,我听说你们在棉纺厂仓库进货,价格肯定便宜,一条裙子能用多少布料?五块钱成本顶破天了,这么一来你一天也能赚五十,一个月也有一千五,也不错嘛,你们总不可能想要和我们一样的利润,我们可是租了铺面,请了人工,还得交税,交管理费,杂七杂八多得很,这些都是费用。”
冯小小站起身,就要往另一台缝纫机前走。
“不用了,我不打算和你合作,我们自产自销,你回去吧,我忙得很,实在没时间招呼你。”
陈姐哪里肯干,一把拉住冯小小,还在算账:“自产自销?我问问你,你一天能卖十条吗?卖不了吧,你少赚点多卖点不是一回事,这叫薄利多销,懂不懂?你也省心,不用操心做好了衣服卖不出去。我们刚开始合作,十条只是暂时的量,如果销量好,我还会加大进货量,到时候你挣得更多。”
冯小小看着她,神情淡淡:“不用,你找别人吧,我自己想法卖。”
\"你怎么这样,我的价钱开得很合理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尽想着占便宜。\"陈姐见她不给自己面子,不高兴了,大声道。
“我不占你便宜,我也不打算和你合作。”冯小小干脆站住,明确告诉她,“我已经租了铺子,马上要开业了,你别的事打听得这么清楚,这个你会不知道?”
“你租铺子自己做生意,哪有和我合作方便,要是亏本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冯小小面色未变,淡淡地道。
陈姐看她这笃定的样,火不由得就放上冒,大声道:“你的事?你在这摆摊,把我的生意抢没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你自己的事!”
“我抢你的生意?”冯小小听她这话扬扬眉,诧异地问。
“没错!自从你在这里摆摊,我们生意越来越差,以前常在我家买衣服的客人都在你这里买,再不过来,不是你抢我的生意是什么!”陈姐拧起眉,满脸气愤。
“紫梦”刚开业时,生意特别火爆,她数钱都数得手软,可最近,光顾的客人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都卖不出去一件。
正好她偶遇一位久未露面的常客,赶紧上去打招呼,热情询问对方为什么不来店里了,才知道冯小小在宿舍区门口摆摊,价格便宜质量好样式时尚,大家下了班,都跑去她的摊子上买衣服,当然不会再来照顾她的生意。
她好奇之下,到冯小小的摊子上看了看,发现衣服果然都很不错,便想出这主意,干脆让冯小小给她供货,这样冯小小的衣服麻雀变凤凰,从地摊货变成广州牌子货,不用操心销售,坐着就能数钱,这是多好的事啊!
在她看来,冯小小肯定会忙不迭地答应,立刻签订合同,还会感激涕零,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好歹拒绝了,怎么不让陈姐气愤!
“我们两家隔那么远,你生意不好怪我们?你真是人笨怪刀钝,找不到怪的了!”
张阿姨听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一拍缝纫机,吼了过来。
陈姐被她吼得一抖,定了定神,不理她,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冯小小。
“小冯,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我是真心为你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要是放弃了,等你们的生意亏得血本无归,再想来找我,我可就......”
陈姐心浮气躁,开始口不择言了.
她真是这么认为。
那间铺子风水不好,特别邪,做一家亏一家,冯小小在那开时装店,一样会亏,说不定亏得更惨!
要不是觉得冯小小的衣服样式质量不错,想和她合作,她才懒得提醒她。
她的话正是张阿姨最担心的,现在这么红口白牙往外说,张阿姨再忍不住,腾地站起来,指着陈姐火力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