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火急火燎地冲进颜道生的洞府里。
一进入洞府,郑宏便瞧见一脸平静的颜道生,他瞪大双眼,紧盯着面色平静的颜道生,心急如焚地如同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你怎么还坐得住!你没听到老祖发的仙令了吗?”郑宏满脸焦急地对颜道生喊道。
颜道生平静地看了一眼郑宏,语气平淡地回答道:\"听到了。\"
简短的两个字,如同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这平淡的语气让郑宏急得面红耳赤,他不禁大声咆哮起来:“听到了你还在这里坐着?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能把李志给抓回来,你就能提前修炼五雷正法了!”
相比郑宏的激动着急,颜道生依旧面色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对郑宏所说之事真的不感兴趣一般。
看颜道生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郑宏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直接上前去,一把拽住颜道生的手臂,用力将他往外拉。口中念叨着:“这次机会你不把握住,难不成还真的打算等一甲子吗!”
颜道生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郑宏,心中一暖。
他身为唐十月的大弟子,对于下面的师弟他一向很照顾。
唐十月性子执拗严肃,只要他认准的事情,那便不会轻易的改变。
正因他这个性子,使得他座下的徒弟自小到大,一旦法术修炼不能令他满意,或是调皮闯祸,那便会遭到唐十月的惩罚打骂。
每当有师弟闯祸之类,颜道生都会站出来为他们开脱。
这使得颜道生不仅在他们几个师弟当中声望极高,而且关系也一向很好。
所以才有眼下这一幕。
颜道生眼馋五雷正法已久,他们这些师弟自然晓得,所以郑宏在听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时,才会如此急不可耐的来催促颜道生。
颜道生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郑宏的手,然后平静地说道:“去不了的...师傅说了,不准我们去掺和他们师徒之间的事...”
颜道生的语气有些落寞,就好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看到一只香喷喷的烤乳猪,正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有人跳出来说不准吃。
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师命不可违!
郑宏闻言呆愣在原地,他嘴里喃喃着颜道生刚才说的话。
“不准去掺和他们师徒之间的事...”
... ...
“不准去掺和他们师徒之间的事!听到没有!”
魏封楼的声音异常的严肃,话语里透露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他目光炯炯地扫过他下方的几个徒弟。
这几个徒弟之中,有着李志较为熟悉的白展,白展微微低头,神色凝重,但却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而另外几个李志不认识的人,也在魏封楼那威严的目光下,纷纷低下头,不敢提出半点异议。
他们都感受得出来他们师傅魏封楼话语的分量,明白此事定是极其严重严肃,所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间,去撞魏封楼的枪口。
魏封楼看着几个徒弟在自己的威严之下都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造次,他那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微微颔首,然后才挥手让他们回去。
几个弟子闻言,便向魏封楼行礼告辞。
其余几个弟子告辞离开后,白展却没有跟着离开,他静静地站着,一直等到其他几个师兄弟都走了之后。
白展才一脸难以置信地向魏封楼问道:“师傅,李师弟真的...真的弑师吗?”
魏封楼闻言一怔,对于这个最满意的弟子,魏封楼并没有对待其他弟子一般那么苛刻。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整理着语言,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无论他是否真的弑师,老祖发下仙令说他弑师,他那便就是弑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展若有所思的地点点头,心中有了一丝明悟,他喃喃道:“所以,您才不让我们去掺和...”
魏封楼拍了拍白展肩膀,然后没再说什么,径直的走出了洞府外。
出了洞府,魏封楼抬头看着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那光芒本应明亮而温暖,但此刻在他眼中却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嘴里轻声地嘀咕了一声。
“好像...也不怎么明亮嘛...”
... ...
在另一处洞府中,一向极其注重形象管理的欧阳端,此刻却完全颠覆了以往的模样。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发丝凌乱地披散开来。
披头散发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面容愤怒狰狞,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当师傅的乖张跋扈!离经叛道!当徒弟的更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弑师?弑师!”
欧阳端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洞府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他所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的砸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欧阳端愤怒地嘶吼着,仿佛只有这样竭尽全力地嘶吼,才能将他心中那股郁积的闷气发泄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就这样嘶吼了半响,直到他的声音逐渐沙哑,可他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最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沉重,一步一晃地走出洞府,他口中喃喃着:“他再怎么乖张忤逆...那也是我的师弟,你竟敢行弑师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便别怪我替你师傅清理门户了!”
他的声音虽然小声,却透露着一股决绝。
然而,当他走出洞府外,外面的一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抹鲜红映入眼帘,那浓烈的色彩在周围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欧阳端挪动着脚步,慢慢地靠近。
一株鲜艳如滴血的彼岸花正璀璨地绽放着,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鲜艳的红色仿佛是生命的热烈燃烧。
欧阳端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如同失去了支撑的人偶一般,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瘫软在这鲜红的彼岸花花开的地方。
瘫软在这曾经与他的刘师弟斗法过的地方。
两行热泪从欧阳端眼眶中涌出。
“你怎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活着呢...”
欧阳端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充满了无奈,悲痛,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了他的刘师弟为何会死了...
恍惚间,欧阳端似乎看到了好多年前的刘仙师。
那个一脸高傲却青涩的少年。
依稀记得初次相见的那个午后...
那个少年朝他喊道:“欧阳师兄!”
而他...
正一脸笑意的对着这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师弟说道:“师弟初入仙门,切记要遵守门规,勤学修炼,若遇难事,可来寻我...”
你喊我师兄...
我便认你是一辈子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