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留美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叶山他们很快就被接下来蜂拥而至的小学生包围了,落了闲的江离则和雪之下则在后面的神社里逛了逛。
“你怎么做到的?”雪之下对着江离混进三人组的行为挺好奇的,毕竟江离底子里的性格其实和她一样好静。
“我让他们互相接受对方的缺点。互相利用对方长处,那顶多算工作关系吧,接受容忍对方的缺点才算真正的朋友。“
“我感觉你分的好开。”
“有吗?”江离笑笑。
“这算是工作人格之一吧?”
“没错哦。”
“你现在能切换一下吗?”
“哪种?”
“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呀~~是小雪之下呀,好久不见,见到你我颗人造心脏都变得年轻一点了。”
“不要,真恶心。”雪之下笑着推了江离一把。
“雪之下,倒是你,为什么教了半天结果鹤见留美还是说要学你啊?这不是越教越歪吗?”
“我就跟她讲了你的故事哦。”
“不会吧,你究竟对我造了多少谣?”
“很抱歉,我说的都是事实哦。”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一点,真话的话只要调一个顺序,就会比粗劣的谎言厉害一万倍。”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你扎的草环?”
“对啊,厉害吧?”
“我记的是要绕八字吧?”雪之下好奇的提问道。
正式的夏越大祓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我记的是左脚逆时针,右脚顺时针,最后再是左脚逆时针对吧?”
“你问我一个外国人做什么?”
“对哦,抱歉,败者君。”
雪之下哼着歌抚摸着白茅与稻草制成的草环绕圈,小臂与手掌连接处骨头突起的洁白,树叶零零落落投下叶影。
“雪之下,我突然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嗯。”
“假设想要追求一个人的话,一般人不都是向对方展露自己的优点嘛.....你看要是一见面就说自己哪里哪里不好不会让人感觉很怪吗?”
“没错。”
“那这算不算一种欺骗呢?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就是心中理想的形象,当梦幻崩塌的一刻,已经陷入婚姻或者感情的泥沼中了。”
“这......大概不算吧。”
这样的捱过来的婚姻也不在少数,或者说世上绝大部分婚姻都是这样的。可是雪之下无法接受自己被男性一身华丽羽毛的欺骗下,莽撞的进入未知的婚姻。
“纯粹来源于无知,正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才能准确的排除多余的感情。这听起来似乎与数学逻辑相悖。但就像选择题答案一样,解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小数点总是不对的,我们隐隐知道应该存在着更为简洁明了的答案。如此一来那答案就很明确了,纯粹是个纯粹的空集,是零,它排斥着触碰和和“知”,一旦被人介入就会瞬间龟裂。而对于这种又想接触纯粹爱情又怕玷污爱情的唯一途径恐怕只有一种。”
“是什么?”
“偷窥。”
无法干涉的最初始状态,让对方活在自己纯粹的欲念中。如果说这是爱情最靠近纯粹的样子,那爱情就是类似于克苏鲁般扭曲的东西。
“诶呀,我忘了。”江离突然捶了捶手,“我好像把方向搞错了,应该是替鹤见留美报仇才对,怎么变成教育他们三个人了?”
“因为你根本不擅长做残忍的事。”
“那你能做吗?”江离反问道。
“这才是你狠下心的原因吧。”雪之下开始明白偷窥这一纠结的行为了。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没有你,我才能活下去。这是哪位哲学家说过的,雪之下忘了。
“然而,为爱的虚无涂抹上崇高底色的正是人的私欲。”江离鬼使神差的说道,“因为我想让你干净的活下去,所以我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这从未经过对方的允许,完全是自我感动式的牺牲。当被爱的一方意识到时对方爱意的倾注后,产生了心有灵犀触碰的刺痛,我们称之为爱情。”
“重要的是感觉,而不是结果。舔狗的爱是得不到回馈的。”江离满意的总结道,丝毫没有发觉雪之下古怪的表情。
“那感觉是什么呢?”
“诶呀,没想好。”江离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把爱情简单归类为相似年龄异性的好感的话,那这种好感必然符合其倾向,如果说脸红心跳来自于潜意识和本能的话,那么人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其过去,一个人最终爱情取向的表现实际上源于自己的童年所渴求之物。当一个人遇到渴求之物与虚幻梦境似曾相识时的失神,就是感觉。”
对于雪之下来说童年重要的两件事就是在江离家寄养和在学校被霸凌的事情。她慌张的看向江离,却发现对方沉浸在自己理论的搭建中,没有丝毫前进的意志。
她生怕对方问出,“雪之下,那你的爱情所需要的是什么呢?基于你过去的经历分析.......”
明明只差一步了,江离却在这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住了。
他的潜意识在抗拒,连他都不知道。
“所谓的过去渴求之物又是如何与理想人格映射的理论重合的呢?后者的解释不会显得太啰嗦了吗?”
雪之下歪着头看着他沉思的样子,突然觉得他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笑,他是心甘情愿困在爱情哲学的迷宫里的。
“雪之下。”
她被江离突然的招呼吓住了。
“今天晚上吃什么?”
“为什么又跳转到这件事上来了?”雪之下没好气的说道。
“因为想到一半我饿了。拜托我今天走了很多步了,又不是小孩子,休息一会儿就又可以上蹿下跳。”
“我之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雪之下扶额。
她越是认识江离,对方就越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雪之下清楚,这正是她要保护也不曾拥有的东西。
看在你这么弱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下次对付我前请有点自知之明。
她臆想着江离代替她后,回到小学趾高气昂的向着败者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