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白天可以清晰地听到宿舍房间内传来的嘈杂声,然而,在她们在楼道走廊中闹出那么大动静的时候,竟无一人从宿舍内走出。
哪怕是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便是气势磅礴、庄严巍峨的四大学府之一——帝心武大?
吴白天轻轻摸了摸卜黑夜的头,随即蹲下身子:“黑夜,我们要快点了,元缺在校门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啊……好!”卜黑夜这时才如梦初醒,迅速伏在吴白天的背上,搂上她的脖子。
“元缺也来了呀,我是不是影响你们的学业了?在帝心武大,学分不够,就会自动被开除……”
卜黑夜忐忑的说着话,懊悔自己给吴白天发的那些消息……
“黑夜,给我讲讲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吴白天打断卜黑夜的话,紧了紧抱着她双腿的双手。
她能够感觉到卜黑夜的双腿已经扭曲变形,这是被打断双腿后,没有得到良好治疗而强行愈合造成的。
吴白天只觉气血翻腾,口鼻间渗出鲜血,但她紧紧咬住牙关,不想让黑夜察觉她的异样,拼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猜到卜黑夜在这短短时间里经历了很多痛苦和折磨,但当真正面对时,她才意识到,这种痛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比千刀万剐了自己还要痛苦。
然而,即使在如此困境下,卜黑夜仍然不停地担心着她的安危,就像个傻子一样。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她自以为是地为黑夜铺设了一条,自认为更为安全稳妥的道路,却没想到正是这样的举动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开学,孙校长特意将我、陈梓萱和梅枫分到了三班。到了班上,我们才知晓,在帝心,有权有势的二代三代们通常会被安排在一班或二班,而从三班开始是以分数来划分班级。
孙校长这样做无疑是出于好心,希望能给我们更好的学习环境。但我们三个,两个都是走后门,而陈梓萱的成绩也不足以进入三班。
因此,我们一入学就遭到了同学们的排挤和歧视。他们对我们充满敌意,经常嘲笑和捉弄我们。
但我们并没有在意这些无关痛痒得非议,想着会很快过去。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开学没几天,我们三人就在校园内遭到一群学生的恶意袭击。
尽管我们尽力抵御,但最终还是受伤不轻。
孙校长得知此事特地为我们安排了两位三年级的学长,他们名义上是来引导我们,实际上则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防止我们再受到伤害。
有了两位学长的帮助,我们终于揭开了谜团。原来,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并不是无端生事,而是受人指使。
这一切的源头,是梓萱刚入校时遇到的那个调戏她的人。
两位学长不可能一直在我们左右,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陷入了困境,根本无法正常学习,不管是在课堂还是寝室,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欺辱。
但我们并不想总是依赖孙校长的帮助来解决问题,而且孙校长也并不经常来学校。
经过观察和探究,我们渐渐发现了学校内部的一些潜规则。
虽然孙校长身为校长,但他并未完全掌控话语权,甚至难以窥见帝心武大的真实运作机制,对于学校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一概不知。
实则是教导处主任古凉喜、总务处主任闫立新以及教研科主任王风井三人,牢牢掌握着学校的实际权力,主导着学校的日常运作与各项决策。
我们三人也曾找兵器院的院长黄景,寻求过帮助。但最后得到的,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
直到上个月初,两位学长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住了院,我们三人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我们才决定再一次找孙校长,可这次,却发现根本联系不上他。
梅枫为了保护我们,被碾碎腿骨,挑断手筋……
而陈梓萱,为了我和梅枫能够存活,被……古凉歌,萧无年,王仲,崔高,轮番……欺负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帝心武大的学校里,就在这所学校里面!
现在……梅枫仍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陈梓萱退学照顾他,她没有勇气回家,只能守在他的身边。
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但我不能退学,我必须待在帝心武大里,等孙校长回来,我要一个公道!
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等你回家。”
卜黑夜的泪水打湿了吴白天的肩膀,而吴白天却只是紧咬牙关,沉闷地应了一声“嗯”。
“白天,这个世道错了,它不对!我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学生之中,有的视而不见,有的助纣为虐,院长老师几乎都是帮凶……”
卜黑夜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她并没有提及任何有关自己的遭遇,因为与梅枫和陈梓萱所经历的痛苦相比,她认为自己所承受的苦难简直微不足道。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卜黑夜无时无刻不想着和古凉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但每当她回忆起吴白天对她的最后嘱托时,她又失去了轻生的勇气。
“…嗯…”
“白天,其实,我们根本就得不到公道对吧?孙校长就算回来了,也不会为我们做更多的……
弱小就是错……古凉歌的爸爸是东北战区的指挥,曾爷爷是三区总长…萧无年的妈妈是…白天,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
吴白天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内脏咳出来一样。她用手捂住嘴巴,悄悄地将嘴里的鲜血吐了出来,以免被卜黑夜发现。
那鲜血染红了她的手掌,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单手托着背上的黑夜,依旧一言不发。
“白天,你怎么了?”
剧烈的咳嗽声,同样唤醒了原本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宿管阿姨。
看着卜黑夜浑身是血的被人背着,宿管立刻精神了起来。她快步走向吴白天,脸上带着严肃和威严。
“站住!你是哪个宿舍几班的?不知道晚上9:00之后,公寓楼许进不许出的规矩么?说学号,扣学分!”
此刻她只把吴白天当作一个动了恻隐之心的新生,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客气。
“只要人没死,这个规矩就不能破,她也出不去。你想在帝心读书,就应当少管闲事,嫌自己命长吗?”
“嗯。”吴白天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用力咬着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压抑在心底。
然而,她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却毫不犹豫地迅速挥出,准确无误地戳破了宿管的咽喉。
宿管的身体瞬间僵硬,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试图阻止血液的涌出。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染红了衣服和地面。
随着一声巨响,吴白天就这么背着卜黑夜堂而皇之的从倒塌的正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