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众人被这场面试弄得一肚子邪火,有人将炮火转向秦臻,毫不顾忌她在场,便大声出言相讥,将气撒在她身上,“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浮躁,想出风头也不是这样出的,竟然都不知道计算要用算筹吗?”
“无知小儿,托大也得有个底线!”
“什么玩意儿?!快滚回家吃你娘的奶吧!”
这些话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更多的人开始跟着应和,秦臻泰然自若,对满场的恶言嘲讽充耳不闻,仿佛说得不是她。
讥讽的人群也窘迫起来,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少年的反应过于淡定,显得自己好似在无理取闹。当下骂了句“傻子听不懂人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又继续低头计算起来。
待炉中的香燃尽,伙计将众人的纸卷收齐,拿进了屋子,不多时便出来径直走向秦臻恭敬道,“请您随我进去签书契。”又向其他人道:“诸位辛苦了,还请回吧!”
众人听到结果,齐齐张大了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谁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待反应过来,众人纷纷高叫,抗议声,埋怨声,不满的情绪几乎达到了顶点。
“谁?你说谁?”
“我不服!”
“凭什么!这小子连算筹都没用!怎么可能获胜?”
“就是!你们医馆联合外人作弊!”
“作弊也得找个像样的!她连算筹都不会用!”
“我要看她的试卷!”
叫喊声中有人说要看秦臻的试卷,这下提醒了众人,众人纷纷附和。
“对!拿出她做的题目!我们要看!”
伙计十分不耐,进屋又将药名纸卷并众人试卷取出,一一分发出去。
众人一把扯过秦臻的试卷,迫不及待地与纸卷上的药材价格一一对照起来,有人则掏出算筹当场计算起来。
“怎么样?可以了吗?”伙计不耐烦不停催促。
只见现场众人拿着秦臻的试题演算,越复核越沉默。。。不忿的叫嚷声渐渐平息了,院子里一片寂静。
秦臻理了理仪表,不再理会他们,抬脚就走。大家的反应和情绪都可以理解,毕竟是她开挂碾压了嘛。
应招的事情告一段落,伙计将她引入一间大屋,屋内没人,主人不在,只靠墙摆放了几个高大的药柜,靠窗的角落里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两份书契。
书契内容倒也简单,约定好了工作内容,时间自由,只需在约定的时间完成雇主交代的工作即可,时限为半年,这书契非常符合秦臻的需求,雇主可真是个爽快人。
书契一式两份,秦臻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签完之后伙计将她带到西厢的一间小屋,屋子不算特别大,但是里面积压的药方堆积如山。。。
一叠叠的药方从地下一层层摞起直顶到了屋顶。。。几乎将不大的屋子塞满。。。秦臻进门差点被绊倒。
伙计对她笑言,这些是她近期的工作,需要她在下下个月十五之前,将所有的药方计算完,并整理好账册,整理不完,扣掉两个月的月银。
说罢他便又去了前院开始理药了,留下秦臻看着满屋子的药方发呆。。。
夸张了。。。
这一屋子的药方也不知是从猴年马月攒下来的,积压多少年了。。。两个月整理完。。。期间还会不停的有新药方处理。
好家伙。。。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的。。。
伙计笑容一直温暖和煦,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看大冤种的眼神,难怪一个月十两月银,只肯签半年。。。
这分明是要花小钱要办大事。。。这钱的的确确花在了刀刃上。。。
大夫这个奸滑的狗东西。。。
秦臻终于在大燕入职上岗,她的第一份工作——计算整理一屋子的账册。。。
顶尖殿堂级杀手,此刻迫于生计,要做给人做账房先生。不过没事,她是全能的。
看来以后的空闲时间都要泡在这里了。
傍晚的时候,秦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别院,白氏外出还没回来。
秦臻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碗,碗里尽是些“可疑的东西”,这样恶心的东西已经吃了好几天了,该不会以后都要吃这些吧,医馆那里也不知能不能先支些月银。
翠翘看她只对着晚饭发呆,并不动筷子,便张口解释道:“世子爷前几日中午吃的饭,是夫人求着绣庄主人预支了月银买的,现在只有这些了,将就着用些吧。”
她不说还好,说完秦臻太阳穴跳了跳,“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了小几上,小几一阵颤动。
好样的,她在外面辛辛苦苦找工作,回府还得受这些刁奴的气。
秦臻可不是唯唯诺诺的小世子,被下人们欺负到头上也不敢出声,她继承了世子秦臻的记忆,觉得娘儿几个以前活得已经够窝囊了。
她日后还要辛辛苦苦地去医馆算账,天天就吃这些东西哪里能有体力?难怪秦世子长得干巴瘦小。
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身份是用来干嘛的?
她冷着一张脸,世子爷没饭吃,难道下人不该去喝西北风吗?她饿着,谁也别想好过。
翠翘立在一旁,看着她的反应一头雾水,今日也不是十五啊?
按说这还不到世子病发的时间,可这又摔又砸的是要闹哪样?难不成病情又有变化?
翠翘走神的功夫,秦臻冷冷开口,“去把刘福给我叫来。”
刘福,这个名字在赵环儿嘴里出现不知道多少次了。那狗奴才提到这个人,那份自信张扬简直都要冲破天际了。前几日刘黄氏在后厨欺辱白氏的嘴脸也不遑多让。
且看这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面前的人突然性格大变,翠翘心中讶异,有点拿不定主意,犹豫之后还是耐心劝道:“爷消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从上到下沆瀣一气,您身为主子,千金贵体,何必跟这群奴才起冲突?莫要拿珠玉去碰瓦砾。”
翠翘不劝还好,这一劝秦臻肝火更旺,她将饭碗一掷,不耐烦道:“现在我跟刘福到底谁是珠玉?我在耳房吃糠咽菜,他却吃香喝辣?我千金贵体个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子!”
这一骂,让翠翘又想起前几日半夜秦臻对赵环儿发作的事情了,她半天没回过神。。。这一次两次的,是否需要告诉白氏,得想方设法寻个大夫来给秦臻瞧瞧,别是病情又恶化了。以前世子脾气温顺,可没这么暴躁。
秦臻见她眼神异样犹豫不决,又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怕什么?快去,把他拎过来,你若想少生事端,就悄悄的避开人,他要是不肯来,就给他两刀,眼里没主子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翠翘不知道她要干嘛,见她渐渐烦躁,最终还是听话的把人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