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这么久,膝盖疼不疼?”
“疼。”陆燃声音闷闷的,“疼死了。”
“知道疼还跑去跪那么久。”
陆燃不说话,把头埋得更深。
“不过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姜璃直觉陆燃不对劲,但不管她怎么问陆燃都不肯说。
“阿璃,婚约很快就可以解除了。”
午后,姜璃正坐在房里吃糕点,脑海里突然响起陆燃的话。
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小七,陆燃要干什么?”
“这个我也查询不到……”小七摸了摸脑袋,“不过陆燃之前去了一趟官府。”
“官府?”姜璃吃糕点的动作顿住,“他去官府做什么?”
总不能是去击鼓鸣冤的吧?
“听说是他之前结交的那些公子哥们被抓进去了,陆燃去看他们。”
这和陆燃最近的反常好像没什么关联。
姜璃刚想重新拿起桌上的糕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不好!
“小七,陆燃现在在哪里?”
“醉春楼。”
该死!
姜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醉春楼,却还是晚了一步。
“带走!”
陆燃被几人押着向外走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却在路过姜璃的时候猛然愣住。
“阿璃?”
“所以,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陆燃垂下眼,想到前几日在狱中几人的对话。
“陆燃?你回来了?”王甲看见他有些意外,随机隔着木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前段时间给我们几个都吓坏了,派了好些人出去找你呢。”
面前的几人衣衫虽有些凌乱,面容也不似寻常整洁,但看到他们陆燃莫名就有种亲切感。
“我没事,只不过你们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
几个家里不说有权,钱肯定是不缺的,怎么如今却被人抓进了地牢来。
“我们去醉春楼听曲来着,突然人群都散了开了,再一抬头,官府的几个人就把我们押到这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沉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整天就知道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
“娘!”王甲看到亲娘两眼泪汪汪,“儿子冤枉啊!”
“我们平时就爱去听点小曲,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呐!官府的那几个说抓就把我们抓走了,根本就是黑白不分!”
“你在这儿就消停点吧!”王甲母亲提前打点好,王甲等人被放了出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单县令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整治这些不良风气,自然抓得严点。”
“你这两天给我安分点,好好呆在家里,不然这事以后传出去看你还娶不娶得到媳妇!”说着就拉着王甲要走。
“等等!”陆燃闻言眼神一亮,拦下二人,“王兄是说,只是去了趟醉春楼,就被抓进来了?”
“陆燃!我娘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相信我!”王甲似乎真被伤到了,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看他,“我们平时顶多也就喝点酒、听点曲,别的哪里有做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甲声音不小,陆燃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暗暗有了盘算。
再回神,陆燃又回到了狱中,只不过这次被关着的是他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姜璃没好气地放下食盒,把里面装着的菜一个个拿出来。
“我问过了,当时王兄他们被关了一天就放出来了,我……”
姜璃将菜重重放在他面前,“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传出去会有不好的影响?”
“就是要有不好的影响……”陆燃声音越来越小,“这样林家就会主动来退亲了……”
“是吗?”姜璃把菜全部拿出来,“我可不想嫁一个名声不好的男人。”
闻言陆燃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无所谓,语气变得着急起来,“我当时光想着解除婚约,没想到这一层,我……”
陆燃扒着木栏,急切地看着姜璃,“对不起阿璃,我、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不许有下次!”
“好,我保证!”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啊?”姜璃把碗筷递给陆燃,“你不在家,谁做饭给我吃。”
“大概明天,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人来打点了。”
陆燃前面算得都没错,唯独算错了这最后一步。
他算漏了一个人:新上任的湖州县令,单泉。
单泉此时正坐在县衙内,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脑子里全是初来湖州那天遇见的那位女子的身影。
林玥然,他的手下打探来的消息是说她叫这个,是林氏商行的嫡女。
单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林玥然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明明在此之前,他从未将儿女情长的事放在心上过,现在居然为她破了戒。
陆燃……
林玥然订亲的对象,她的准夫婿。
身边有林玥然这样的居然还跑去醉春楼,林玥然呆在他身边简直就是明珠蒙尘!
单泉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是皇帝亲指,前来湖州整顿,湖州当地的权贵看在皇帝的面上也要让他几分。
押一个陆燃,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他要让他知道,不珍惜的后果。
“县令,外面有一女子自称是陆家的人想要见您。”
陆家的人?
“让她进来。”
看到单泉的那一刻姜璃了然:原来又是神情男配大军,难怪押着陆燃不放。
看到姜璃,陆燃也不意外,那日在醉春楼他们见过。
可惜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陆燃那小子身上,一眼都没有落到他身上。
又是陆燃……
啧。
“不知姜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民女所求何事,县令大人不是心知肚明吗?”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单泉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懒懒道,“姜姑娘求的事,下官办不到。”
“是吗?”姜璃走近他,“民女还没开始求,大人怎么就知道办不了呢?”
“你……”姜璃的手轻轻放在单泉肩上,只一瞬,单泉的眼神从清明变为混沌,神情呆滞起来,一副任她摆弄的样子。
别忘了,她是从苗疆来的,身上还养着不少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