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烈当即问了起来。
“你认为这孙嘉臣如何?”
毫无疑问,老实巴交、憨厚可掬形象的孙嘉臣同样征服了仇北冥。
“此人之表象很难说是装出来的,况且其在户部完全没有靠山,与何方之系又合不来,不过是一名耿直憨厚的穷书生,他还能有什么心思?”
“想要投靠丞相,应当是真的!”
司马烈对着其离开的方向不断点头,满意之色已经言表于情。
“是啊,这般人,比起来何方那种老奸巨猾之徒,可是要好控制多了!也难怪谭梧会推荐他接任了。”
说着,他怔怔思索起来。
何方的确身处左丞之位,人脉通达,办事也要更加稳妥周全一些,经验毋庸置疑。
可是。
司马烈所要求的户部尚书之位,其人本身能力够用就好。
更重要的是什么?
是忠诚!
对他来说,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户部掌管着钱袋子,尚书之位绝对不能对自己有任何二心!
无疑,何方已经深深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事儿可以办不好,甚至可以做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司马烈唯一要求一件事,那就是忠诚!
何方今日所为到底是何用意?
感受到司马烈突然从身上迸发出的杀气,仇北冥已然明了。
这何方,要惨喽!
翌日清晨。
太和殿上一片说不上来的诡异气氛。
何方深皱着眉头,只觉为难,想着要给丞相如何解释此事,且还能很好地表明忠心,不让其疏远关系。
正思索着,秦钰大步流星地来到了龙椅之上。
百官刚刚三呼万岁之后,秦钰便大手一挥,主动说起了户部尚书之位空缺一事。
“户部无主事之人,朕每日忧虑,无人与朕分忧。”
“今日,诸位爱卿就来与朕一同商议这尚书之位究竟该由谁来担任!”
话音落下许久,却无一人应答。
户部尚书之位的重要性不必都说,谁都知道,第一个出口推荐之人,必定是众矢之的。
况且,这户部尚书之位一直都是丞相的人手,他不发话,谁敢乱言?
秦钰缓声一笑。
“哦?诸位爱卿,还没拿定主意?”
“那朕可就说了,这何方何左丞经由朕的观察,其心思敏捷、能力不错,又本身于户部,对户部之事务多有了解,朕觉得由他做户部尚书之位最为适合!”
说这话时。
秦钰还故意朝着何方挤眉弄眼。
两人眼神对上,后者知道皇帝没有骗自己,果然兑现承诺,一时间激动地语无伦次。
刚一出列,便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微臣愿为陛下分忧!若是当上尚书,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显然,面对滔天权力的诱惑,是个人都会暂时失去理智。
尤其是何方相比较其它官员还很年轻。
想着自己可能是大夏最为年轻的尚书,他浑然没有发觉身后的那道充满杀气的目光。
司马烈紧紧盯着何方,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常笏都能在手里捏碎!
如果说之前朱振和玉珠的情报,还不能完全证明这家伙的二心,是要投靠皇帝。
那现在两人又是沟通眼神,又是像说好了般,皇帝一上朝就举荐他做尚书,局势已经相当明确!
何方就是背叛了自己!投靠了这昏君!
司马烈立即出列,咬紧牙关愤恨说起。
“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这无耻鼠辈绝担任不了此职!”
此话一出,引起所有人的惊诧。
秦钰假装吃紧道:“丞相?这是为何?”
司马烈那仿佛要杀人般的目光还没有从何方身上离开。
“陛下,本相今日正要检举此人!”
“本相收集了情报,又询问多位同僚。最终能够确定,何左丞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徇私舞弊、失职渎职、造假账目、擅自征收税赋……”
“数罪并重,理应立刻处死!”
瞬间!
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当今这世道,昏君在上,朝堂之官员谁还不是抱着自己吃饱的态度?
丞相列举的那些罪,谁人没有,谁还干净?
贪墨腐败早就成为了包括皇帝本人在内的不宣之秘。
可是把这话拿到台面上来说,可就大有深意了。
何方本人更是如同白日雷劈,彻底懵逼在原地。
不至于吧?
司马丞相还没有问清此事呢,自己就要沦落为弃子了?而且还是个不得好死的弃子?
众人反应了片刻,纷纷明白。
司马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把何方往死里搞!
一众丞相一系的走狗们早就看户部平常吃得是盆满钵满,满嘴流油,这时纷纷跳了出来。
“丞相所言极是!理应处死何方!”
“何方罪孽深重,不除之不足以平人愤!”
“微臣附议!”
“……”
其中支持者的声音更有那些御史言官,他们只觉事情不够大,站出来又浇了把火。
“户部支持何方的那些官员们,也都是一丘之貉!”
方向大变!
户部那些官员谁不清楚何方就要倒塌。
靠!
你们杀他,别把我们搞得一身血啊!
户部众人心下大惊,纷纷跪倒在地。
“微臣冤枉,事情都是何左丞一人所为,我这儿还有他贪墨的证据!”
“上次何左丞徇私舞弊,擅用亲属入户部,臣下亲眼所见!”
“微臣也刚刚搜集到了证据,要来检举何左丞的罪状……”
他们如此着急地跳出来共同声伐何方,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意图划清界限!
毕竟他们都是与何方一同贪墨、一块儿行动,证据那可多得是,每一名官员都能说清每次贪腐的时间还有具体数额。
何方一时间沦为了众矢之的,应顾不暇,百口莫辩!
秦钰在龙椅之上,看着他们狗咬狗的乱状,差点没有绷住,马上笑出声音。
旁边的安福更是躬身低头,窃笑连连。
看来,皇帝的计划那是相当成功啊!
没看刚刚把司马烈都气成啥样了吗?
各种各样的罪名都是真往何方头上安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司马烈以及百官,秦钰正身,佯装十分不甘。
“何左丞真有你们说得恶贯满盈,罪不容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