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
紫翠自那天布庄失落地回来,养了好几天伤。每天哪都不再去了,大门都不怎么出了,只在家等未婚夫君荣齐聪。等的是心急如焚。
眼看还有两天就到婚期,纠结犹豫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师哥帮忙。
向新提管家交待好荣府一切事宜后,就只身去了黎真教。
师哥的黎真教位置比较偏静,背山临水。路边秋草已泛黄,各种树叶枯枝随着秋风到处飞卷着。
赶来黎真教已是风尘仆仆,憔悴不堪
师哥不在家,看门的认识她,准请她先进去喝着茶等待,茶房里被鱼沉招待着喝了一阵子茶,还是不见师哥回来。
“姑娘,我师哥什么时候回来?”
那姑娘浅笑,“回姑娘,奴婢名唤鱼沉,教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紫翠对着鱼沉点头,想着没有在师哥这里好好的转转看看,要去好好的看看才是。
起身就向茶房外走,在高墙深院里到处转悠,有些房间能推开门,大部分都锁的很紧。不知不觉探索到了通往后院的小门,紫翠刚抬脚要进去,就被看小门的属下给拦着了。
紫翠不高兴,“我进去里面看看怎么了?”
看门的精瘦男子高声:“属下知道姑娘是教主的什么亲人。但是后院怕是教主回来也不一定准你进去。”
紫翠思来想去,猜不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后院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后院养着许多美人,每天都很辛苦的学习各种技能。姑娘去了,没人特意交待,会被强迫学习如何讨男人欢心。若交待了,进去会打扰别人。”
紫翠惊呆了!师哥这干的什么行当?算了吧!扭头转身,还是回茶房喝茶吃茶点吧!
日近黄昏,黎真才回来。一到大门,就听属下报,师妹来找。
顿觉又不是啥好事,愁得叹口气去往茶房见师妹。
紫翠一见师哥进来,慌乱丢下正塞向嘴里的葡萄。起身低头小声唤“师哥。”
黎真看了她一眼,拉开椅子坐下,一手摆好茶盏,一手提起茶炉上正烧的冒烟的白瓷茶壶,气定神闲的斟着茶。
紫翠看他不说话,也坐下了,等着他问。
黎真忙完,抬眼不悦的扫视她,不耐烦的小声问“师妹这是又怎么了?”
被师哥这样冷冰地询问,想起近来遭遇,委屈起来,几次欲开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来,虽然来时的路上都预想了好多遍。可此刻就是感觉好尴尬。
黎真板着脸,端起茶盏,瞧着她那欲说还休的为难模样。
开口试问她“准相公跟人跑了?”
紫翠吃惊地点头,师哥真乃神人啊!
黎真看看她,低眼冷漠,“跑了就算了,一个男人而已。”
紫翠伤心地哭诉:“他不是自愿跑的,是被人掳走的。我们都快成亲了,他还回不来。师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黎真猛地抬眼看她,狐疑,“雪柔?”
紫翠点头“是她。”黎真示意她讲下去。
听她仔细讲述完。
才看着她开口:“师哥当初说过,你们若是没同房也没成亲,他要选择谁,师哥管不了。”
紫翠着急了,起身来到黎真身侧,拉着他手臂,哭得稀里哗啦的摇着哽咽,“师哥,他不是自愿的,他是爱我的,你帮帮我们。师妹再求你一次。”
黎真扭脸看着她,低声坚定,“他既不是自愿的,那他就该有自行脱身的决心和本事才行。不然你要他干嘛呢?若你师哥也如此无用,岂不也被人掳了去?一个人,长得太美又没本事,那么他所遭遇的桃花劫,不能自渡就是活该。”
紫翠低头不语,只管落泪。
黎真突然唤着鱼沉,让她把紫翠拉去安排个房间住下,先好好休息,调整情绪。
鱼沉刚碰到紫翠的手,就被紫翠生气的甩开,“我走了,师哥。”
黎真速速起身,三两步抓住气呼呼正要冲出房门的紫翠的手腕。
“师妹这是要去哪?”
紫翠挣扎着要他松手。很是痛苦,“对不起,打扰师哥了。你放开,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黎真并未松手,看着鱼沉,“你速速找王廷广吩咐下去,严守教门和院落外的每一处,防止本教的师妹紫翠逃跑!”
紫翠听着愤怒又生气,用力甩着黎真的手,哭喊“师哥不可以!”
黎真对紫翠很是发愁,温声劝,“师妹,呆傻点可以,千万不要痴愚。你听话,好好待在师哥这里,师哥帮你找个好夫君。忘了那荣公子吧。”
紫翠哭着摇头,伤心良久。黎真为她擦泪又哄了她好一阵子,才算答应先暂住几日。
* * *
红梅教。
荣齐聪闲来无事,趁着雪柔不在身边,到处乱转悠。溜达到一个半掩着的茅草屋前,好奇里面住着什么就推门进去。
却见里面类似一个简单的书房,除了没有书架,用一个小木桌摆着几本书,别的东西还一应俱全。
他马上来了想法,得趁无人发现快写封信藏起来,再想办法送给紫翠。
于是慌忙寻墨找水研墨,铺纸提笔落字。。准妻紫翠,
家中一切安好?身子若不适可去周伯伯家问诊。
自被强行带来红梅教已十日有余,期间无一日不挂你。再过两日便是我们的婚期,准夫怕是回不去。
虽是回不去,却也无任何危险。答应准夫,千万不要冒险来救。教主她待我很好,衣食住行,无一不全。紫翠勿念。
我会尽量找准时机脱身,到时候,婚期再定。
余生很长,时光荏苒。
三生有幸,受恩准妻。
望卿勿念,保重自身。
若是两隔,求卿另嫁。
如过一载,卿勿再等。
今生亏欠,来世再见。
准夫荣齐聪
写了两张,晾干收好。整理好屋内东西,悄悄出来回自己房间睡下。脑子里飞速运转安排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直到傍晚时分,雪柔唤他吃饭,他才起来。当雪柔拉着他的手去喂饭时,他却闹着头疼,吃不下。
雪柔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好几天不说头疼了,又开始疼了?
便问他:“你的头到底怎么回事?同样打晕的,别人的三两日就好了,你的都十多日了,还在喊疼?”
荣齐聪痛苦的按着后脑勺,看着雪柔“雪柔,我怕是要活不成了,你陪我先去寻个风水宝地吧。我要自己选。”
雪柔瞪大眼睛问“什么宝地?不要胡说,你好好的,我今晚陪你睡好不好?给你好好按按头。”
荣齐聪伤心的摇头:“我小时候被月亮不慎撞倒,跌落下高高的石阶,昏迷数日才醒。郎中说,后脑不能再受撞击,否则会没命。雪柔,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雪柔看着他,总感觉哪里说的不对,却又找不出来问题,“怎么会呢?你不会有事的。”
荣齐聪接着说:“可是我的头好疼,今又睡一天,还梦见姐姐来说要带我走。”扯着雪柔往屋外走,“雪柔,你快点陪我去寻个好地方,不然明日我死了,你给我埋的地方,我不喜欢可该怎么办?”
雪柔被他拉着急走,感觉好反常。哄他:“齐聪,我知道你心情差,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去吃饭。”
荣齐聪停下脚步,流着泪,“雪柔,你不疼我,都快死了也不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要不,你陪我去寻个医馆看看,还有没有救?”
“可以吗?”
荣齐聪泪眼看着她,“不知道。”
雪柔想了想,“我命人为你寻来郎中”
荣齐聪摇头,“我当时昏迷,家里寻遍郎中,都说无救了,只有一个郎中为我施针救好了我,你陪我去他那里看可以吗?”
雪柔沉静了好一会,“齐聪,你不要想着逃跑。不仅我去,还会派人跟着的,若是想用这招逃跑,不可能。”顿了一顿,又看着他问“你确定还去吗?”
荣齐聪点头。雪柔随即命人陪着,带着荣齐聪出了红梅教,去往南塘镇周伯伯家医馆。
到了医馆门口,雪柔陪着荣齐聪进去,周伯伯看到他们很是吃惊!荣齐聪被掳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初紫翠他们的婚事还是寻他做的媒。他一看这冷艳妖女带着一帮属下陪着荣齐聪,就知道荣齐聪是被控制了。
荣齐聪向他使着眼色,按着后脑勺,嘴里说着头疼,让他给看看后脑,他只能去按摸荣齐聪的头。按来摸去,看看荣齐聪的脸色,就知道他有事相告。
“你是他的娘子吧?”
雪柔呆了一下,点头。
周伯伯又思索片刻,对雪柔说:“他的头问题有点严重,需要施针。但是我行医有个规矩,施夺命针不能被旁人看到,不然病人必死无疑,固需去内堂施针。”指着身后小门招呼荣齐聪先进去,又对雪柔说:“你可要好好看着这个小门帘,我们没出来前,万不可放人进去。”
雪柔木纳的点头,心想还有这种说法?
又怕荣齐聪趁机逃跑,便出去招呼属下们围好医馆,一个人都不能出来和进去。
周伯伯拿好银针袋子,随手偷偷藏握一小瓶鹤顶红,去了内堂。
进去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观察过后,荣齐聪塞给他一封信,低声说给紫翠。
周伯伯塞瓶鹤顶红给荣齐聪,告知鹤顶红。荣齐聪接过。
又嘘声问:“有没有一种药无色无味,加茶水喝了能厌恶血腥味?”
周伯伯苦思良久,点头。随后出来,周伯伯拿了好几瓶药摆在柜台。
交待雪柔:“你把这个药粉每天兑进温水里半小勺。喂你家夫君服下即可。”
“得服用多久?” “头不疼就可以了。”
随后他们离开。刚走没多久,雪柔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问“月亮呢?”
荣齐聪随口回答在天上。
雪柔接着问,“它在天上如何撞的你?”
荣齐聪一下懵了,这雪柔问的是哪一句?哪一句说错了吗?回想,回想,想起来了!
慌忙自圆其说:“月亮她以前是我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她撞的我。”
雪柔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