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丰羽毛从外面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坐在院子里,搓洗着衣服。双手和小脸都已经冻得通红。
两步并一步快步走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放在盆里,随后将妻子的双手塞进自己的怀里心疼道:“夫人,你怎么又做起这些事来?如今天气如此冰冷。怎么受得了?”
白氏脸红着将手抽出,心里暖暖的:“夫君,手上湿着呢,没事我烧了热水的……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接几个单子。给他们洗洗衣服还能换来一些银钱。夫君过几个月要进京赶考。我想多给你攒些银两。到时你这一路上也能多方便一些。”
听着夫人为自己考虑的话,白丰羽只觉得心里酸涩极了。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要让妻子为自己攒路费。真是臊得慌!
“夫人,你不要再做这些了。银两我自己挣,我已经看好了一个活计。知府大人贴出告示要招书生。我准备下午去看看。听说纺织工一个月能有二三两银子,连那些如今当了城管的混混们也是如此,想来我识些字应当会更高些……”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的的白丰羽此时下定了决心。
“这……夫君,你还要读书。这样子会耽误你读书的。我没事,我能行的,你还是别去了吧……”
“没事,我问了贴告示的小哥。他说书生有些活计只用上半天的班,到时候我还有半天用来读书,不会耽误的。”白丰羽安慰着。
“夫君,你可知月公子招读书人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白氏有些担心。年前这个新知府杀了十几个人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大快人心,但是当时她也吓的做了好几天噩梦。
白丰羽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从那位知府月公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他的人品应当是没问题的。我想他也不敢对我们这些读书人做什么。”
“可是如果朝廷知道你们为他做事。那你还如何进京赶考?可会影响到你的成绩?”
白丰羽沉默了。他没有告诉妻子,如今现在整个府城南府的路引都作废了。到时是否能去参加?都还是个未知数。
要不是因着月公子是荣亲王的人。这群书生们早就拿起笔杆子开始骂了。
不过也是因为荣亲王,现在许多书生们都在偷偷聊着,既然如今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投靠了荣亲王呢。没准还能混个从龙之功一步登天呢!!!
下午,
白丰羽换了身干净的长袍,在才氏的目送中来到了府衙门口。对门口的侍卫说自己是来那什么……应聘的。
侍卫听罢直接放行,让他沿着路自己走到大厅去。
还未进去就正好碰到了同样来应聘的另一位书生,也是他的同门。
“哟,白兄你也来了。”方左上下打量了一番白丰羽,不屑的撇了撇嘴。穿的这么寒酸也不怕污了知府大人的眼。
白丰羽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与方左一向不和。方左家境优渥,而自己因为穷,所以时常被他嘲笑,最可恨的是,这人居然觊觎自己的妻子。之前为此还与他打了一架。
“喂,穷书生走那么快作甚?反正你这种穷书生知府大人也看不上,不怕耽误这一会儿。”方左快步追了上去,嘲笑道。
“你这种人品想来知府大人也是看不上的。”白丰羽回道
“你!白丰羽!”方左怒呵,随后眼睛一转,脸上带着淫荡的笑容:“只要你夫人看上就行了……”
白丰羽停下了步子,眼中带着浓浓的怒火,紧紧握着拳头,要不是在知府的府衙中,怕连累到妻子,他已经要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老头拦住了他们。
“请问两位公子能不能帮帮我?”
“滚开滚开!!!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敢拦路,平白给知府大人丢了脸。”方左嫌弃的摆摆手。
老头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告罪。
白丰羽则压着对方左的怒火上前问道:“老伯,请问有什么事吗?”
“公子,我刚收到了一份我儿子寄来的家书。老朽不识字,又找不到人来帮我,正好看到两位,所以想请公子帮忙给念一下。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你也配?”方左后退了两步。讥讽着对白丰羽说:“白兄这身份正好与这下人相配,而且既然你这么热心,那就由你来念。我先走一步。”说着大步离开。仿佛他们两人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白丰羽看着方左的背影垂下眸子,然后接过老头递来的书信打开。缓缓的为他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等信念完,又叠好递还给了老仆。
“公子,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只是……你看可否能再麻烦你一下?”老仆格外不好意思的再次请求。
“老伯,请说。”
“我想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回个书信,你能帮我写一下吗?老朽愿意出钱,你看行吗?”
“好,小事而已,不过可否等我一下?”
“可以,可以,对了,公子也是来应聘的吧?”
“是的,所以等应聘完我再为你写可好?实在是小生需要这份活计……”白丰羽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唉,实在是对不住了,老朽耽误了你的时间。跟着老朽。往这里走,我带你去前厅。”老仆看了看他打着补丁的长袍就知道他的局促因何而来。
老汉将白丰羽带到了前厅,此时前厅已经坐了十来个书生。好几个都很面熟,有几个与他一般家境不好的坐在左边。
白丰羽与他们相互行了礼,便坐了下来。
方左则与那几个家境好有些地位的坐在右侧的位置,看到白丰羽进来,眼睛都没抬。
众人就这样坐着等着。
只是等了快半个时辰都没有人出来。
有胆儿大的对着给他们上了茶水的婢女问了几遍,得到的答复都是再等等。
接连几次,惹得几个书生格外不悦,毕竟哪怕县令见了他们都会以礼相待,在这个时代,他们这些读书人可以说算是人上人:“怎么,不是招人吗?为什么对我们这样?不是正统出身的官,就是不……”不知礼数!只是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方左也十分不耐,本来他也是不想来的,是父亲说他那狗屁成绩,如今当个秀才已经是到头了。与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倒不如跟着荣亲王。
现在天下人人都知道荣亲王与当今圣上不合。一山不容二虎,总会有一战。而那荣亲王既得民心,又有众多云大将军一般的名将和十万大军。胜算极大!
如果跟了荣亲王,届时他也能鸡犬升天!
于是他就不情不愿的来了。
只是他想跟的是荣亲王,而不是这个劳什子毛都没长齐的月公子!还给他们摆上架子了?
真是不知所谓!
“谁说不是呢?我们降下身段愿意面子还不是想帮一帮荣亲王,他倒好!居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哼!要是自己当知府绝对做的比这小子强,也不知道荣亲王看上他什么了?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和一群没用的女人们管城南府!
难不成是没人用了?那岂不是自己来对了?!!
方左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嘴里开始各种说吹嘘着自己如何有本事,能帮荣亲王做什么,又说着月公子哪些事做的不妥,到底年轻之类的话。
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更没注意到云月已经站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