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鬼那扭曲的四肢仿佛是大自然不经意间的错构,其形态之异,令人难以直视。细观之下,更是触目惊心,沟壑般的皱纹深深镌刻在其肌肤之上,如同岁月在最不愿停留之地留下的残酷痕迹,而那突兀的肉瘤,则如同恶毒之树结出的畸形果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每多凝视这怪物一秒,都仿佛是对心灵的一次无情鞭笞,是命运强加的残酷刑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这视觉上的炼狱。
寒客欢的心,在这一刻被深深震撼,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自脊背升起,直透心脾,即便是夏日的暖风也未能驱散这份由内而外的战栗。
此刻的文达奎,已然从温柔地拥抱那虚幻的达雅身影中抽离,转而以一种庄严而坚定的姿态,用法力将她轻柔地托举于自己身后,仿佛一位英勇的骑士,誓死守护着他心中最圣洁的女神。
至于文祥,此刻倒是安安静静地和甲士们待在一起,他自然也是知晓此刻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求不连累师父和师娘就好。
就算是有心,也没那个力了。
寒客欢立于一侧,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感慨。那大头鬼的本体散发出的实力压迫,犹如远古巨峰,沉重而威严,让人心生敬畏。他暗暗喟叹,妖丹后期的妖魔,果然非同凡响,其实力之雄厚,宛如泰山压顶,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这一次,定然是一场硬仗。
四柄剑,依旧在持续地输出土黄色光柱,将大头鬼的真身完全逼迫而出,显露出其狰狞的面目。
按照寒客欢本身的实力,自然不可能这么持久地输出这般大的能量,这都依仗于文达奎的支持。
当然,不同于另外三把剑,寒客欢和文达奎之间,还隔着一汪温柔的温泉泉水,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城主达雅的力量。
寒客欢其实不仅仅在和文达奎合作,也同样在和城主达雅合作。
依稀间,他也仿佛看到了真实的达雅此刻所面临的画面。
她同样身处黑暗之中,只是那边的黑暗里没有寒客欢,没有文祥和众位甲士,更没有符雯君,只有一个文达奎的虚影在陪伴着她,与她并肩作战,就像是身为虚影的她陪伴着文达奎一般。
相比之下,达雅好似更为孤独。
大头鬼锦华,在那道土黄色光柱的猛烈冲击下,发出了一连串凄厉的哀嚎,那声音中混杂着不甘与绝望。
然而,这哀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声,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怨恨,“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够逼出我的真身又如何?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你们的失败是注定了的,而我,已经失败了一次,就不会失败第二次,这是你们,是整个世界欠我的!”
话音未落,大头鬼锦华的身躯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量,那些遍布其身的沟壑与肉瘤竟开始蠕动起来,它们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贪婪地吞吐着四周的气息,尤其是那四柄剑所释放出的土黄色光柱,更是成为了它们争相吸纳的目标。
随着那抹土黄色光柱被缓缓吞噬,沟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逐渐加深,宛如大地裂开了一道道通往幽冥的巨口,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光明。而那些肉瘤,则在这阴暗的滋养下,愈发**,如同毒瘤般在大头鬼那本就扭曲的躯体上肆虐,将其装扮得更加狰狞可怖,令人不敢直视,唯恐一眼之下,灵魂便会被其邪恶所侵。
它的呼吸间,似乎都携带着来自深渊的阴冷与邪恶,每一次喘息都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听了锦华的话,文达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那笑意中夹杂着几分不屑与决绝,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冰,“欠你的?呵,谁也不欠你的!你现在落得这般丑陋的怪物模样,都是你咎由自取!没有完全死透,确实是你的幸运,更是我的疏漏,但我也绝不会再让其发生第二次,这一次,锦华,你就彻底地死去吧,这世上容不得有你这般腌臜之物!”
不知何时,文达奎的掌心间,一抹幽光悄然汇聚,渐渐幻化成一柄无形之剑,剑身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那是他仅凭自身深不可测的法力,凭空凝聚而成的法器。单看外形,似乎是他中剑、大剑和超大剑的集合体。
就是用这样一把无形之剑,每一次挥动,都是逼退了一只大手,削弱了一只大手。
虚影达雅,也是挥鞭辅助,每一次优雅的挥动,都与文达奎的无形之剑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那鞭声与剑鸣交织在一起,宛如天籁之音。
那一刻,寒客欢的心弦猛然紧绷,他敏锐地捕捉到,四柄剑所凝聚的土黄色光柱,正悄然间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
那大头鬼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狰狞的弧度,笑声肆意回荡,充斥着不可一世的狂妄,“终于要撑不住了吧!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不自量力,我本就是应运转生,是上天的宠儿,你们与我作对,便是在逆天而行,你们不是时常标榜自己是替天行道吗?现在,为何不早些缴械投降,乖乖任我摆布?”
它话音未落,城主达雅已怒不可遏,粗口骂道,“放你的狗屁!还上天的宠儿,若真如此,那这上天不敬也罢,你不过是漏网之鱼、败家之犬而已!安敢在此狂吠!待我俩将你诛杀,还天地一片明朗。”
文文达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附和道,“雅儿说的没错,你早该不存于世!”
面对这二人的连番讥讽,大头鬼锦华非但不怒,反而收敛了所有怒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笑声爽朗而肆意,“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是天真得可爱,你们只是瓮中之鳖而已,诛杀?呵呵,只能是你们的妄想罢了!”
与此同时,它身上的沟壑与肉瘤仿佛被无形之力唤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吞噬狂潮,将四柄古剑交织出的土黄色光柱硬生生地蚕食,其光芒逐渐黯淡,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不好!
要崩溃!
寒客欢心头剧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念头刚转,只听大头鬼一声冷叱,如同寒冬裂冰,震得虚空都为之颤抖。四道光柱应声而碎,化作万千碎片,如同流星雨般肆虐开来,其中不乏直奔文祥与甲士们而来的锋利光屑,气势汹汹,不容小觑。
文达奎和虚影达雅,也是目光一凛,他们身形疾动,穿梭于密集如林的巨手之间,宛如游龙戏水,将那些足以致命的光柱碎片一一拦截,化险为夷。
与此同时,寒客欢与那三柄璀璨夺目的信号剑,仿佛三道不屈的灵魂,各自激荡起澎湃的剑意洪流,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御网,誓要将那肆虐而来的光柱碎片一一抵御于外。
在这激烈的交锋中,寒客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他愕然发现,这三柄看似平凡的信号剑,所蕴含的剑意竟如此磅礴,远超他自身所及,犹如三股潜龙出海,势不可挡。显然,文达奎对它们的呵护与蕴养,已让它们每一柄都脱胎换骨,它们每一把都有着天品以上的材质。
光柱碎片的狂潮终是退去,留下一片狼藉与喘息的空间。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随着尘埃落定,一个更为庞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完全体的大头鬼——锦华,它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悬浮于半空之中。
准确地说,是被周遭诡异的大手所托起。
此时此刻,那些大手不再急于对寒客欢他们攻击,就好似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可以收割。
大头鬼锦华丑陋无比的身躯缓缓下落,却是来到了符雯君和她的八卦图前。
直到此时,寒客欢才看到了它的双眼,那是一双死寂之眼,宛若深潭中沉睡的鱼,失去了自主游弋的活力,仅随着头部笨重的转动而缓缓流转。它们隐匿于层叠的褶皱与突兀的肉瘤之间,若不刻意寻觅,极易被忽略,但若仔细看了,又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此刻,寒客欢的心海仿佛遭遇了狂风巨浪,汹涌澎湃,若非他此刻已化身桃木剑,只怕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感洪流冲击得呕吐不止。
没办法,这毕竟他要杀死的敌人,不盯也要盯。
而且他还注意到,这大头鬼除了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竟似人间蒸发般失去了所有五官的痕迹,只留下一个突兀而庞大的头颅,在昏暗中更显骇人。
大头鬼的身影缓缓降临,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诡异,那双空洞如死鱼般的眼眸,在触及符雯君与那张缓缓旋转的八卦图时,竟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悄然闪烁。
小小的身躯,承载着大大丑陋的脑袋,大头鬼就这样身姿诡异地走近。
它的身体犹如七八岁的孩童,整个身长,却是有着两米之高,寻常成人都要为之仰望。
面对此番情景,符雯君倒是颇有先见之明地未曾投去一眼,只是饶有兴趣地看面迸发出剑意的寒客欢。
对于符雯君的无视,大头鬼锦华冷哼了一声,“小丫头,等着,我迟早让你哭鼻子求饶。”
紧接着,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上演,它竟驱使着一只庞大而狰狞的巨手,毫不留情地自其身躯之上硬生生撕扯下一块瘤状物。那瘤体在脱离的瞬间,流淌出碧绿的液体,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之中。
被巨手猛然掷出的瘤体,不偏不倚地朝着符雯君精心布置的八卦图飞去。
而在空中翻滚飞跃的瘤体,竟在脱离宿主的刹那,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异变——它竟诡异地伸展出四肢,尽管缺乏完整的躯干,但这四肢却异常地强健有力,且非比寻常,它们并非是人类形态的两手两脚,而是与周遭那些阴森可怖的巨手如出一辙,只是体型稍小,更添几分诡异与不祥。
挣脱了大头鬼的束缚,那生物仿佛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之火,跃动着前所未有的活力,迫不及待地朝符雯君与那张神秘的八卦图疾冲而去,眼中闪烁着发现绝世珍馐般的狂热光芒。
它的伤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流淌出的翠绿液体,犹如幽冥之地的毒液,所触之处,土壤即刻被侵蚀,留下一个个深邃的坑洞,仿佛连大地的精华都被瞬间吞噬,不留痕迹。
当——
不过很快,这肉瘤小怪很快被八卦图的光芒所挡住禁锢,一如现在依旧悬停在图中的八道黄金射线。
然而,相比之下,却也有所不同,这肉瘤小怪仍是可以挣扎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