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次是做足了架势,一定要难为沈听晚一番。
“是。”
丫鬟应了,退了下去。
到了外边,对着沈听晚道:“老夫人这会儿在忙,还请夫人在外头稍等一会儿。”
“母亲既然在忙,听晚就不叨扰了,还是等母亲空了,再让人来叫听晚吧。”
沈听晚一听,就知道老夫人这是在找借口想要晾着她!
她可不傻,不会在这里傻等着。
她说着抬步就要朝外走出去。
丫鬟脸色顿时变了,没想到沈听晚居然说走就走。
她赶忙上前,拦住了沈听晚的去路:“夫人先别急着走,奴婢再进去问问老夫人。”
她说着,又转身进了屋子。
老夫人见丫鬟又进来了,有些不耐烦起来:“不是说了,让沈听晚在外头等着吗?你还进来做什么?”
“老夫人,夫人不愿意等,她说了,您若是忙,她就先走了,等您有空了再来。”
丫鬟怯生生道。
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够呛:“好她个沈听晚!架子真是越发大了,不过是让她等我一会儿,都不愿意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婆母!”
她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慎儿,走,你和祖母一块儿出去见她!”
她说着,拉着裴慎的手,和他一块儿出了屋子,去见沈听晚。
沈听晚此刻正坐在前院的石桌边上喝着热茶,见老夫人和裴慎来了,这才不紧不慢放下茶杯,对着老夫人行礼:“不知母亲找听晚何事?”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心里明白呢!我知道你不喜慎儿,但习武一事,本就说好一视同仁,你怎么还能让教武先生故意针对慎儿,加大慎儿的训练量?
慎儿还不过是个孩子!先前又受了那么重的家法,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哪里受得住你们这样的苛待?你就是再不喜爱他,也不能如此折磨他!”
老夫人越说越心疼,忍不住攥紧了裴慎的手。
“你可知晓他一回来就嚷嚷着肚子疼,在我这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么训练下去,身子练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沈听晚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裴慎,面上表情不变:“是裴慎说的教武先生区别对待他,苛责他?”
“慎儿本不想说的,是我看他面色惨白,逼问出来的!”
老夫人自然不会承认裴慎找他诉苦,于是撒谎将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
沈听晚本就不喜裴慎,若是知晓是裴慎主动说的,怕是更加看不上他。
“既然如此,不如把严先生和修齐兄妹两个,以及在场的丫鬟小厮都叫来把,总不能平白冤枉了严先生。”
沈听晚说着,看向清云:“清云,去,把他们都叫来。”
“是。”
清云应声,退了下去。
老夫人却是眼皮一跳,心里升出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悦的质问沈听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慎儿在撒谎?你就这么信不过他?”
“是不是在撒谎,很快就知道了。”
沈听晚不回应老夫人的质问,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很快,清云就带着裴景严几人来了。
“严先生,请您过来,是想问问三个孩子上午的训练情况。裴慎的训练内容与修齐幼兰二人的训练内容是否一样?”
见人来了,沈听晚起身,望向裴景严,开口问道。
“裴修齐与裴幼兰是一样的,至于裴慎……”
裴景严说到这里,声音一顿。
老夫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就知道,裴景严一定区别对待,苛待了慎儿!
不然慎儿怎么会累成这样?
她指责的话就要出口,便听得裴景严继续道。
“至于裴慎,训练量则是比修齐和幼兰都要少上许多,不是一会儿肚子疼,就是一会儿太累了,总嚷嚷着要休息。”
这话一出,老夫人脸色顿时一僵。
“母亲方才都听见了吧?若是不信,还可以再问问别的丫鬟小厮,看看严先生有没有说谎。”
沈听晚说着,看向了另外的几个丫鬟:“你们来说说,严先生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几个丫鬟小厮自然点头称是,心中对裴慎也有几分看不起。
“如此看来,严先生不仅没有苛待裴慎,反而还优待了他,给他减少了不少训练量,怎么这般,裴慎还是坚持不下来?甚至来找母亲告状,颠倒黑白呢?”
沈听晚嗤笑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若说裴慎身上有伤,修齐身上难不成就没有了吗?他伤的还比裴慎更严重!他是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到现在还没长全,他都能坚持下来,裴慎怎么不行?
就连幼兰,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儿,都跟着裴修齐一起训练,从来没有放松过,更没有喊过苦和累。
他们都能吃得了练武的苦,怎么就裴慎吃不了?莫不是他不仅不如修齐,还不如幼兰一个女孩儿?”
听着沈听晚的这些话,老夫人脸上像是开了酱油铺,颜色精彩得很,却偏偏无法反驳。
“依儿媳看,裴慎不仅不思进取,还爱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加上之前,他险些害得儿媳命丧黄泉,还要陷害他人,品行如此不端,还丝毫不知悔改!
这样的人,若是继续留在宁远侯府,还要收在儿媳名下,怕是迟早给宁远侯府惹出大麻烦来!绝不能让他在继续留在侯府!还是趁早把他送走的好!”
一听要把裴慎送走,老夫人顿时急了:“不行!不能把他送走!”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沈听晚立刻紧跟着质问。
“母亲为何如此护着裴慎?如此品行不端之人,把他留在侯府,迟早是个祸害!母亲就算再喜欢裴慎,也该有个度!莫不是还有别的隐情没有告诉儿媳?所以母亲才坚持要留下裴慎,把他寄养在儿媳名下?”
沈听晚咄咄逼人。
她知道老夫人绝不会同意送走裴慎,她此番就是要把裴云舟给逼出来!
她就不信,到了这般地步,裴云舟还能继续装死,任由裴慎被赶出宁远侯府!
想让自己给她守家给他养儿,绝无可能!
老夫人被沈听晚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裴慎是裴云舟的骨肉,本就是裴家的子嗣,所以才不能赶出侯府。
犹豫半晌,老夫人终于是服了软,放软了语气,开口道。
“听晚,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慎儿年纪还小,又是初次练武,一时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你又何必对他不依不饶,将话说的这般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