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教练场难得热闹起来。
老夫人站在最前,道:“就按照规矩,抽签切磋,点到为止。”
第一轮,抽到的是裴慎与裴修齐,二人都选了长枪作为武器。
两人站在教练场中间,随着裴景严一声“开始”,裴慎率先动手,横长枪于身前,眸光微动,身子已经冲了上来。
裴修齐脸色一变,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霎时间混做一团,只听得“砰砰砰砰”的声音不绝。
还是裴慎手中的长枪先挽了个空,裴修齐抓住这个空档,手中长枪突然刺向裴慎面前,裴慎急忙运枪去挡,却还是被裴修齐震得虎口一松,长枪紧跟着落在了地上。
“此局,裴修齐胜!”
裴景严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他对着裴修齐露出些许赞赏的目光来。
他看的出来,尽管裴修齐这七天去了白鹿书院,却依然没有荒废练功,比起离开之前,他的基本功明显扎实了不少,比每日有教武先生教导的裴慎丝毫不差!
裴修齐赢了,脸上却没有浮现出丝毫骄傲自满的神色。
他对着裴慎弯腰鞠躬行礼:“承让。”
裴慎心中不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捏紧了手里的长枪,同样对着裴修齐鞠躬:“承让。”
老夫人紧皱着眉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想到方才,她还夸下海口,一副裴慎胜券在握的模样,结果如今不过第一局,裴慎就输给了裴修齐!
第二局,裴慎对裴幼兰。
不论裴慎,还是老夫人,都觉得这局一定能赢。
裴幼兰毕竟是女孩,就算学了武,也肯定比不过男孩!
裴幼兰选择的武器是长鞭。
她面色显然有些紧张,握着鞭子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尽管沈听晚说过不在意他们的输赢,她也还是不想输给裴慎。
在白鹿书院的这七天时间里,她跟在裴修齐身边,同样没有松懈练武。
这七天时间里,她同样有所进步。
白鹿书院也有先生教武,只是他们主要还是学文。
闲暇时候,她和裴修齐会跟着教武先生学习。
裴修齐的长枪,她的鞭子,就都是跟着白鹿书院的教武先生学的。
只是他们都还只学了没几天而已。
“开始。”
随着裴景严一声令下。
裴幼兰沉着一口气,走到了场地中间。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了你的。”
裴慎看出了裴幼兰的紧张,心中更加胜券在握,开口道。
“你是女孩,力气要小些,我和你比,有些胜之不武,这样吧,我让你三招,三招过后,我再还手。”
沈听晚看着裴慎这一副夸下海口的模样,不由摇头。
果然是轻狂,如此轻视看不起裴幼兰,还真是与前世一模一样。
那时候裴慎张扬轻狂,又有老夫人溺爱撑腰,她为了纠正他的性子,下了好一番功夫。
如今看他这样,她乐的轻松。
自视甚高,轻狂才好,这样的人,才翻不起风浪!
裴慎尚且觉得自己这番话很有风范,可没想到,裴幼兰听到他的话之后,竟然直接出声拒绝了。
“不用。既然是比试,就要公平,不需要谦让。”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后悔。”
裴慎见裴幼兰居然如此不知好歹,也不再继续谦让。
他提着枪先出手,裴幼兰迎了上去,鞭子与长枪胶着在一起。
鞭花纵横交错,红缨随风飘动。
裴慎的枪如蛇,每次出击又险又急,直奔向裴幼兰面门,大有要毁了裴幼兰的脸的意思!
可裴幼兰却不慌不忙,只微微偏头,那长枪就贴着她的面颊而过,擦了个空。
沈听晚不由皱眉,看向裴慎。
裴慎刚才可绝不是点到为止的意思!
若不是裴幼兰反应够快,这会儿脸怕是已经受伤了!
对于女子来说,容貌何其重要!
裴慎居然如此恶毒,借着比试,就要毁了裴幼兰的脸!
同样皱眉的还有裴景严与裴修齐。
裴景严眸中满是愤怒担忧,袖袍下的手已经悄然握紧。
他怕裴幼兰会受伤,他愤怒裴慎如此小人行径!
但是他又必须克制!
如今,他不过是沈听晚的护卫,若是表现的过于担忧冲动,怕是会引起老夫人的怀疑。
裴修齐则是后悔,后悔方才比试,他遵守了老夫人说的点到为止,不然,凭借他的能力,绝对能让裴慎受伤,没有力气再和幼兰比,更不要说差点伤了幼兰!
只有老夫人,面上带了些许得意的笑容。
裴慎这般,总算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番。
在她看来,裴幼兰受伤了最好!
也好杀杀沈听晚的威风,叫她知道,她看好的这两个,并不算什么,只有慎儿,才对得起裴家血脉!
场中,比试还在继续。
裴幼兰开始攻了。
她一矮身子,躲过裴慎的枪锋,鞭子自下而上,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挥向他的面门。
裴慎猝不及防,来不及闪躲,鞭子直直打在了他的脸上!
裴幼兰毕竟年幼,力气不足,她这一鞭子也不过是为了报裴慎方才长枪的仇罢了,并没有要真的让裴慎受伤,毁了裴慎的容貌的意思。
因此,一鞭子打上去,裴慎的脸不过是有些红了。
可虽然伤不重,疼却是实打实的。
裴慎“啊”得惨叫出声,将长枪一丢,双手就捂上了自己的面门。
老夫人吓了一跳,赶忙冲上前,一把将裴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就要检查他的脸,面上满是焦急担忧:“慎儿,没事吧?快让祖母看看!”
她拉下裴慎的手,看到裴慎的脸只是有些红了,并没有破皮,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怒目看向了裴幼兰。
沈听晚也赶紧上前,把裴幼兰护到了身后。
“裴幼兰!你这是什么意思?慎儿也算是你的弟弟,你小小年纪,出手怎么能这么狠毒!不过是一场比试,你就拿鞭子打他的脸,你想要干什么?毁了他的容貌吗?”
老夫人斥责道:“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做宁远侯府的嫡女!”
“母亲,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失公正了一些?”
沈听晚面对老夫人的怒火,丝毫不怵。
“沈听晚,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刚才没有看见裴幼兰出手伤了慎儿吗?就算慎儿如今只是一个庶子,但他也是云舟的孩子,身上流的也是云舟的血,你怎么能如此偏心!”
老夫人对着沈听晚怒目而视,显然就是把账一起算到了她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