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听晚转头看向裴慎,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裴慎不甘心地抿了抿唇,看着沈听晚的眸中满是怨毒。
明明他已经成功让老夫人染上了瘟疫,老夫人甚至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到他头上,还对他心生愧疚!
可偏偏这个时候沈听晚跳了出来,揭穿他害得老夫人感染瘟疫的事实!
他恨!
“慎儿,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老夫人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她疼爱了这么久的孙子,居然当真如此怨毒,想要她的命!
她回忆起先前裴慎发高热说的那些胡话,也终于明白过来,当初她的那些猜想,都是真的!
裴慎就是一头心思深沉,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失望?”
裴慎嗤笑了一声,事情已经被揭穿,他也不再继续装下去了,他恶狠狠转头看向老夫人:“祖母,你以为我想这么对你吗?还不都是你逼我的!
如果你没有突然对我产生隔阂,还把关爱都分给了裴修齐和裴幼兰,甚至还为了讨好他们,承认了裴景严的身份,让他上了族谱!我又怎么会这么做!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本就是府里的庶子,一直以为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可是你却亲手把我逼到了绝路!
我做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如果你没有先做出那些事情来,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杀心!”
裴慎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他嘶吼起来,完全不见了当初乖巧听话懂事的模样。
沈听晚冷眼旁观,看着裴慎发疯。
她清楚,这才是真正的他!
老夫人吓了一跳,望着眼前的裴慎,只觉得自己好像竟然是第一天才真正认识这个孙子似的。
她感到心寒。
她确实对裴慎产生了隔阂,也确实为了讨好裴修齐与裴幼兰让裴景严上了族谱,斩断了裴慎继承侯府的可能性。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裴慎!
就算他一生庸碌无为,她也会保他一世安宁,让他过一辈子侯府小少爷的生活,只因为不论如何,他也是裴云舟的亲生子,身上流的是裴家的血!
“母亲,你现在看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不愿意收下裴慎,作为我的孩子了吧?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让他进侯府吗?”
沈听晚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带了几分讥诮。
老夫人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只有设身处地才能理解别人的感受,老夫人总算是领悟到了,她当初就是引狼入室!
“来人,把裴慎给我拉下去,关入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把他放出来!”
沈听晚吩咐道。
“是。”
那两个小厮围观了一切,都有些感慨小少爷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心狠手辣!
听到沈听晚吩咐,二人赶紧应了,上前把裴慎给拖了下去。
“母亲,这件事也已经说清楚了,我这就送您去同心源吧。”
等到裴慎被拖走后,沈听晚开口道:“至于裴慎的事情,我会告诉二爷的,怎么处理他,也交由二爷定夺吧。”
老夫人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瞬间苍老了许多:“就按你说的做吧。”
“赵嬷嬷,我们走吧。”
沈听晚吩咐道,说着率先走了出去,清云和玉钏赶忙跟了上去。
赵嬷嬷上前,将老夫人搀扶起来,也跟在了沈听晚身后。
几人一路朝着宁远侯府外走去。
侯府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花香居内,裴云舟在院子里不停地徘徊,时不时朝着院门口望。
他已经收到了老夫人得了瘟疫的消息,但是还不知道是裴慎害得她得了瘟疫的。
他身为老夫人的孩子,尽管因为苏怜儿与邬鸣玉的事情,和老夫人有了隔阂,闹得几乎彻底决裂了,但是如今老夫人当真面临生命危险,可能熬不过瘟疫好了,他心里说不担心不着急还是假的。
只不过是因为邬鸣玉和苏怜儿,他不愿意就此低头,去看看老夫人。
邬鸣玉在院中站着,看着裴云舟不停地在院子里徘徊,面上露出了些许讥讽的笑意,她自然知道裴云舟为何如此。
“二爷,你怎么了?”
她开口问道,声音一贯的温柔,带着些许担忧。
裴云舟停下脚步,看向了邬鸣玉,摇了摇头:“我没事。”
见裴云舟不准备说,邬鸣玉继续道:“我听桃花说母亲好像病了,从昨夜开始就发起了高热,府医已经去寿安堂了。
母亲该不会是感染了瘟疫吧?
只是,母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府里又只有一个外院的小厮被感染了,还早就被夫人送去了同心源,她和那小厮可是没有半点儿接触,怎么会也突然被传染了瘟疫?
还真是奇怪。
二爷,我们要不然过去看看她吧?”
裴云舟顿时有些诧异,看向邬鸣玉:“玉儿,你不怪她吗?她如此不喜欢你,还指使赵嬷嬷让你永远没有办法有我们的孩子了,你还愿意去看望她?”
邬鸣玉这番话同样让他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邬鸣玉说的没错,老夫人很少离开寿安堂,又怎么会染上瘟疫,传染源是谁?
他原本还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只是单纯地担心老夫人的情况。
如今,邬鸣玉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怀疑起来。
“二爷,妾身与你说实话,你不要责怪妾身。”
邬鸣玉装出一副犹豫的模样,开口道。
“你说,我不会怪你。”
裴云舟赶忙道。
“母亲先前对我做了哪些事情,妾身要是说心里不责怪她,不埋怨她,自然是假的。”
邬鸣玉柔声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毕竟妾身自认识二爷开始,就从来没有贪图过什么,只是喜欢二爷,想要与二爷白头偕老而已。
但是她毕竟是二爷的母亲,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二爷。
而且,她也是我的婆母。
孝字大于天。
她如今病的这么严重,我们总该要过去看看的。
我知道二爷您心里肯定也很担心她。
况且这次的瘟疫非同小可,京都已经有不少人死于瘟疫了,母亲又上了年纪……”
邬鸣玉说到这,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裴云舟明白邬鸣玉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