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咏现在不叫王咏,那是他早年的名字,为了躲避警方追捕,他早就改名换姓为谢坚成。
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隐藏形迹,就连警方都追查不到他的行踪,这个人怎么一个照面就将他的老底揭穿?
谢坚成惊疑不定,充满防备的看着男人。
公冶纵垂着眼帘,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姿态闲适得仿佛在秀场看秀,而不是在郊外审问绑匪。
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人,表情平淡地报出一串地址。
谢坚成听到后瞬间瘫软下来,公冶纵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说:“你在莲花村犯事后,为了防止被报复,离开的前一晚,买了一包老鼠药投入井中,因为你知道那是村里唯一的水源。”
“但你仍不放心,潜伏在后山中第二天回村察看,果然如你所料,几乎所有使用了有毒井水的村民都死了,因为药物被井水稀释,只侥幸活下个别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你不敢再行动,趁警察赶来前匆匆离开。”
谢坚成浑身被冷汗浸透,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流进眼里,他眨了眨被汗水刺痛的眼睛,突然大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公冶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接触这目光的瞬间,谢坚成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安静下来。
公冶纵:“后来你改名为谢坚成,干上了买卖人口的生意,前几天突然有人找上你,要用100万买一个人。”
公冶纵做了个手势,有人架着却柏岸走过来,将俩人扔到一起。
“你想着干完这单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你没料到这单不是你的第一单,却是你的最后一单。”
公冶纵表情平淡的吐出这句话,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抵住下颌,看起来没什么要说的了,李管家端着杯热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站到公冶纵身后。
谢坚成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出一身冷汗,强作镇定,试图解释:“我有眼无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您看在还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把钱全部给你!只要您放了我,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a市的地盘上!”
见公冶纵不为所动,他突然指向一旁的却柏岸,大喊道:“都是这个人!都是他!是他让我抓的人,我只是拿钱办事,钱、钱在仓房外的面包车上,只有你放了我那些都是你的!”
却柏岸大骂他无耻,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西服上沾满灰尘,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早就没了刚刚的斯文儒雅。
他一开始以为来的是追债人,吓得赶紧跑了,逃跑的过程中摔到坡底下才弄得如此狼狈。
现在看清楚来人,他反而不怕了,理了理衣襟道:“你们是谁?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行为!”
听到这话老胡上前一步就要动手,被李管家一个眼神制止了。
却柏岸:“如果你们是因为却夏的事来找我麻烦,那你们就错了,我是却夏的亲生父亲,父亲教育女儿天经地义!”
这群人来势汹汹,看着像是是冲着却夏来的,虽然却柏岸并不清楚却夏跟眼前这个一看就不简单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但这不影响他利用父女关系为自己开脱。
怪不得这么多年没问家里要过钱,原来是傍上大佬了。
却柏岸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我给夏夏打了很多电话都不接,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事,这才找人帮忙查找她的行踪,”却柏岸语气缓和下来,“至于为什么追她,那也是因为太担心她了,哪知道夏夏还和小时候一样,怕我教训这才跑了,你说她不干亏心事用得着那么害怕么?”
却柏岸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一旁的谢坚成都惊叹于他的厚脸皮,他没想到俩人居然是父女关系,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人比禽兽还不如啊!
老胡听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老大在这儿早就冲上去给他一拳了!
公冶纵表情更淡了,李管家离得近感觉尤为明显,在心里默默给却柏岸点了根蜡,他也看不上却柏岸的做派,心疼夫人有这么个糟心的父亲。
没人搭却柏岸的腔,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一阵风刮过,带着青草的气息,却柏岸这才反应过来,继续为自己狡辩,“都是误会,你们先放了我,我来给夏夏解释。”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公冶纵皱起眉头,李管家便让人堵住却柏岸的嘴巴,将人带走了。
现在只剩下谢坚成一个人,他吞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坐在高位的男人,他被老胡踹在地上,如同一条扭动着的虫,抬头便是男人干净的鞋底。
他不合时宜的想,这帮有钱人连鞋底都比他脸干净,全是吸他们这些普通老板百姓的血,他们站在资本的顶端,看不到脸,也看不到底层人的痛苦挣扎。
公冶纵:“让他过来。”
谢坚成艰难抬头,车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年轻男子——江。
“江?!”
青年男子走到他面前站定,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谢坚成,他的表情很奇怪,让谢坚成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但这丝异样很快就被愤怒所取代,谢坚成已经能确定是江背叛了他,不然却夏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逃跑成功?他记得很清楚,走之前门分明是锁好了的。
大门怎么会突然打开?一开始他没想这么多是觉得江没有动机这样做,但现在他明白了,肯定是这位大老板收买了江,不然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一定是江出卖了他,谢坚成嘴里爆发出一连串的咒骂。
老胡上前堵住他的嘴。
江蹲下身,单手提起谢坚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抓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当初你投毒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
“警察抓不住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一开始很愤怒,但时间太长了,”江叹息一声,“一年、两年、十年……凶手逍遥法外,那些活下来的人有的开始了新的人生,有的在麻木中将逝者遗忘,只有我、只有我还记得……”
江闭上眼睛,多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