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时看着被硬塞到自己怀里的光屁股小孩有些怔忪,耳边是南迦略带焦急的声音。
脸上僵硬的笑终于柔和再抬眼时眼睛如漫天星辰闪烁。“别着急,慢慢说。你说的我都信。”
他这样南迦反而梗住了,刚炸的毛便柔和下来。往旁边站了站将人让进屋里。
很会察言观色的许城安早早的就遛进屋里把许城辛扶出来。
南迦挠挠头,依旧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第一次留人住宿就被抓包,总归这房子是闻人时的。
“她现在身体恢复了吗,别勉强。”
“没事,多亏你昨晚的帮忙。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许城辛虽然被许城安扶着,但这次恢复的确实快。毕竟每次都要在床上躺个两三天才行的。
闻人时站在南迦身边,看见许城辛后,知道南迦和许城安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没有刚才看见许城安时的怒意甚至表现出两分善意。“是身体不适吗,需要去医院吗。”
“多谢,不用。”许城安拒绝,扶着许城辛在桌边坐下桌上早已经放着三份做好的晚餐。
许城安看向南迦欲言又止。
闻人时抱着顾千浔坐到沙发上,“你先吃,不用在意我。”声音平稳。
南迦却嘿嘿一笑,跟在他身后坐下“我还不饿。不是要跟你解释吗。”
闻人时这时声音里才带着暖意,盯着南迦看了会,忽然抬起手抚上南迦发顶睡出来的呆毛。“不着急,我总会听你说的。”
南迦看着玻璃上自己被抚下去松手又翘起来的那撮毛,还有溜到肩膀的衣服领子。
抬手按在自己头顶上。
“我先去洗漱,小舅舅等等我。”说完匆匆跑回房间。
许城辛和许城安嘴里嚼着培根,身体却不自觉往客厅歪,伸着耳朵听动静。
闻人时看着南迦匆忙跑走的背影,唇角的笑自然垮下,眼神淡淡的扫过许氏姐弟。
许城安立马坐正“姐我做得好吃吧。”
“好吃好吃。”该配合你演戏的我不能视而不见。
闻人时将坐在自己膝头的孩子拎起来仔细看,孩子咧嘴一笑,一晚的时间牙龈上竟然长出小小的牙齿。
倒是比顾千屿更像她。
洗漱完毕的南迦出来便看见顾千浔坐在闻人时肩头,两人在落地窗前指指点点,顾千浔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而每句童音下都会有低沉而柔和的男声附和。
许家姐弟竟然已经离开,“他们说家里有事着急着走了。”
不告而别,许家好歹也是个世家,许城安怎么会做这么无礼的事。
许城安有苦难言,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闻人时南迦根本不能明白他的苦处。
闻人时只是状若无意的问了他的名字和来处就猜出许城安的身世,“安南?许家?你们许家不是自诩清流,怎么也做起生意想掺进sd的项目。小心血本无归。还是新上任的领导者太过自负短视,还是不懂得怎么看清自己的境况?”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甚至从来没接触过……”许城安不悦地反驳,但看见对方狭长双眼瞥向自己时便知道着了对方的道。自己什么都没说却全认了。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底裤都被人看透了。
还被对方内涵让他看清当下境况,变着法的只为赶他们走。
匆匆收拾一番拉着许城辛就走,走之前闻人时好意提醒“sd项目水太深,小心别淹死。”
许家百年世家,世代培养的都是读书人,商场上还是新秀。
“现在你能和我说说看这个,和你五分像的孩子从哪里来的吗。”
南迦想了想还是没想到好的托辞,干脆摆明“这是我弟。”
“哦。他们俩谁的私生子?”
嗯?这个方向南迦倒是没想到过。
南迦伸手要把孩子接过来,被闻人时躲开“他挺重,我抱着就好。”
“谁的私生子都不是。”那俩都绝育了还生个啥呀。“但他就是我弟,来源嘛,不好说,小舅舅你别问好不好。”
“好。”闻人时答得干脆利落。“走吧。”
“去哪?”
“吃早饭,顺便帮他买身衣服。”整天光溜溜的遛鸟算怎么个事,年纪小也不行啊。
昨晚那一遭事出突然,南迦根本没准备小孩的东西,更别说衣服了。
闻人时花钱利落豪横,直接到最大的商场里的母婴店淡淡一句“店里的东西都包起来。
南迦拦都拦不住“不用小舅舅,他应该是不需要这些的。”
“没事,有备无患,好过之后你需要时手边没有的好。”
然后又洗劫了各个品牌的童装店。各种尺码都来了一套。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南迦话都说累了。
顾千浔挺开心,坐在闻人时怀里看着店员打包时一脸挥斥方遒的神气。
南迦不再管他们俩,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目光透过商场的玻璃墙落到门外发传单的那个单薄身影上。
这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熙熙攘攘来往的都是如闻人时这样的富贵人。
可是也有作为社会底层的他。
陈醉抱着一沓传单很尽职的递到每个来往的人手里,但大多都拒绝。而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大摞传单。
陈醉的家庭情况南迦大概了解过。
失踪的爸,残疾的妈,生病的妹妹,破碎的他。
我见犹怜啊。
所以陈醉才拼命拿学校里他能拿的奖学金,这也是奖学金设立的真正意义嘛。让一个有天赋的学子能靠着读书赚钱,告诉他读书吧,再难,读下去总会变好的。
只是奖学金毕竟有限,勤工俭学是陈醉的日常。这也是陈醉那么拼命想得到a类,这一项学校里设下的最高奖学金。
南迦埋头在双臂间,又有些叹气。陈醉确实太过疯魔,几乎把班里所有人逼上绝路的狠,让同学们触底反弹。
班里的二世祖周矩以及他的跟班几人,本来就是在博陵的关照下才跟着一起补课。
但是陈醉压得太狠触底反弹了。
南迦还记得陈醉质问他们逃了课后补习的事。
周矩踢翻了桌子和陈醉剑拔弩张的样子。“你算什么东西,也能指使老子做事。”
之后就再没出现在课后补习中了,周矩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南迦还在苦恼中,耳边有嘈杂声传来。
是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陈醉被推倒在地上,他手里的传单也被撒的漫天飞舞,飘飘荡荡落到地上,被来往的人踩踏。
和陈醉起冲突的南迦也见过,a班的人。
南迦心头一滞,急急忙忙朝门口奔去。
“呦,这不是d班的班长吗。哎呀干嘛挡在门口,害得我都撞倒了。”肇事者倒打一耙。
几个人人高马大将陈醉围起来。
“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发传单呢,不是都要拿咱学校的最高奖学金了吗。”言语间全是嘲笑。
陈醉没回,默默的爬起来一张一张捡拾地上的传单。
“就凭他d班就想拿a类奖学金,痴人说梦。”说着几人笑起来。
电梯太慢,南迦跑得也太慢,此刻她才后悔早知道和博陵练练体能了。
陈醉捡到那几人脚边,还有几张被踩在脚下。陈醉忍着羞耻想将传单抽回。那人见状刻意脚下发力狠狠压住。
算了,陈醉想放手,一张传单而已。
手指即将卸力时,
“劳驾,抬脚。”一道少年特有的嗓音在陈醉耳边 响起。
踩住传单的人的脚被人捏着脚腕抬起,险些整个人失力被掀翻。
陈醉刚松开的手指又捏紧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