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清看着许美慧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下猛药。
“妈,我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了打击,现在我告诉你了,难道你就甘心躺在病床上等死嘛?成为整个华都的笑柄吗?”
“妈,还记得当年您是怎么教育我们的吗?我记得在您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要我们三姐妹巾帼不让须眉,我们三姐妹做到了,大姐进清北,二姐进京北艺术学院,我也考进了华南第一警校,那您呢?”
“难道你只会要求别人,自己却做不到吗?在我眼中,您可一直是从来都不会服输的一个人。”
许美慧身体激烈地颤动着,泪如雨下,当泪水淹过脸颊时,原本死灰一片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
哽咽着说:“老三,不要再说了,妈妈知道了。”
手也似重新有了活力,抓着朱婉清的手,说:“把粥端过来,喂我吃。”
“好的,妈,我喂你。”
朱婉清转身时,亦是泪流满面,用衣袖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
这一刻,她知道妈妈有救了!
阿沫并没有骗她!
此时,再回想阿沫说的那句“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心里是更加的心酸。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人比我更了解她”,说明阿沫哪怕明知幼年被妈妈丢弃,接回家中后依然极度渴望得到母爱,极度渴望得到家庭的温暖。
也唯有这样,才会用心去了解一个人。
许美慧喝了一碗粥后,身体依旧像骨头散架似的,脸上却已有了一丝血色。
许美慧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问:“老三,阿沫现在还好吗?”
朱婉清身体一僵,心想阿沫肯定是很好,应该说是好得不得了。
但想到阿沫说死了他会来放鞭炮,心里又瞬间觉得沉重。
现在让她去找阿沫说情,打死她也不去了。
故作轻松地说:“他啊,很好,比那个养子好百倍!”
半晌后,许美慧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原谅我,但,如果你有去他那儿,还是替我跟我说一声,妈妈对不起。”
“我会的。”
许美慧并没去看老三脸上的难色,而是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良久,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这里有张妈照应,有事我会叫她。”
半晌后,见朱婉清还坐在那没动,说:“我没事,就算要死,也要先撕了朱刚烈那畜生,还有那狐狸精再死!”
说到后面,她的眼睛已折射出仇恨的光芒。
“那,妈有事就打我电话。”
朱婉清走出病房时,这才暗松一口气。
从楼梯下来时,突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花圃边晃悠,只一眼她就认出是朱凯伦。
似乎在她发现朱凯伦时,朱凯伦也看到了她,转身就跑。
朱婉清大怒,叫道:“站住,朱凯伦,你给我站住!”
朱凯伦不但没站住,反而跑得更快,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撞见。
朱婉清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疾步追了上去。
她的速度固然不慢,但朱凯伦的速度也不慢,两人一直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这一追一跑,引得路人张目观望,议论纷纷。
朱凯伦身影一闪,分开人群从后门跑出去,穿过大街,拐进一条阴暗的小巷。
朱婉清作为前市局副队长,有名的霸王花,艺高人胆大,不疑有他,职业的本能让她代入了她追捕罪犯时的执拗。
昏暗的路灯下,全然没觉察到朱凯伦嘴角不经意时勾勒出的阴狠。
…………
停车场那边,等了一个小时的柳燕,也听到来自医院后门的动静。
出门之前,她受到朱沫再三交待,要看好朱婉清,一觉察到不对劲就要及时汇报。
很显然,配合特战队砸了曼哈顿的场子,朱沫就已意识到王联居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下也没犹豫,打开的车门,前往医院后门逮住一个路人就问:“你好,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了解事情经过后,暗叫不好。
从路人形容的外表特佂,一耳就能断定追人的那女的就是朱婉清。
一米七三个的身高,南方的女孩子可不多见,再加上貌美身材好,不是朱婉清还能是谁?
她虽不知道朱婉清追的是谁,但不妨碍在她心底生出预警。
二话不说就给朱沫发了信息,沿路追踪过去。
……
朱凯伦跑进一死胡同,突然就站住了,原本看起来还像一条被人撵着跑的癞皮狗,腰一下挺直,一道微弱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张脸都显得青瘆瘆的。
朱婉清怒目而视,正要斥责,耳间就听到周围传来异动。
只见死胡同前后左右,如同鬼魅般冒出一二十名手持刀具棍棒的恶徒。
明晃晃的刀光,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到这时,她哪还会不明白一怎么回事,怒道:“朱凯伦,你居然敢算计我!”
朱凯伦却没去看她,而是哈着腰对着一中年人讨好地说:“义父,幸不辱命!人我引过来了!”
朱婉清大惊,这才几天,就重新认了个义父!
这还是人嘛?
“朱凯伦,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
朱凯伦一脸阴毒,讥笑道:“羞耻?好歹我还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就这样说我嘛?”
“我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弟弟!”
显然,不管是朱婉清,还是朱凯伦,都还不知道两个人压根就没一点血缘关系。
朱凯伦称义父的人,显然就是王联居,只见他拍拍朱凯伦的肩膀,让他退后。
王联居脸上带着一丝赞赏的笑容,但这场景怎么看都像在使唤一条走狗。
王联居脸色阴冷,看着朱婉清说:“朱警官,王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都离开市局了,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何苦要来砸我的场子?你可知道这次我至少损失一个亿,你自己说要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