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山速度很快,目标明确地朝着h市前进。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沁的脚终于落到了h市的地界上。
被江淮山抱着跑了一个小时左右苏沁就适应那种速度了,后面两三个小时里苏沁还能分神去江淮山的衣服口袋里掏东西吃。
落地后苏沁跺跺脚、伸了个懒腰。
“到了,现在你想干什么?”
苏沁环顾四周,街道之间满目疮痍。
风吹过,带起地上层层堆积的灰尘和纸屑,伴随着空气中隐约的腐臭,仿佛提醒着这里曾经有过的生命气息。远处的高楼大厦在天边的暮色中仿佛垂死的巨人,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阴影之中。
脚下的柏油路面已经开始破裂,裂缝中顽强地长出一些野草,仿佛在嘲讽着这座城池的崩塌。
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挡在街道中央,车窗上布满了泥土和血迹,车身被岁月与暴力侵蚀得锈迹斑斑。
除了偶尔掠过的乌鸦和几只野猫的身影,街道上再无生人踪影。
江淮山带着人离开之后,失去了活人驻扎的h市,在丧尸的肆虐下愈加衰败。
“苏沁,你想杀了我吗?”江淮山选了大路往前走。
苏沁跟在他身后:“那你要给我机会吗?”
“对不起啊,我给不了你机会。”江淮山的语气突然低落,像是真的为此感到抱歉。
“我死不了的。”
“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江淮山的话语中带着沧桑的感慨。
“那我试试?”苏沁丝毫没有感受到江淮山的哀伤感情,只想试试881的军火库能不能把他弄死。
“好啊。”江淮山又笑开了,和苏沁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在笑。
城中还有不少游荡的丧尸,有一只晃晃悠悠地从远处朝两人靠近。
苏沁躲在江淮山身后,把江淮山往丧尸的方向推了一把。
面对突然靠近的生物,丧尸先是兴奋地嗅了嗅江淮山的气味,而后兴致阑珊地朝着别的方向走了。
“别捣蛋了,好好走路。”江淮山牵住苏沁的一只手继续前进。
“给你讲故事想不想听?”
苏沁不想理他,江淮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故事是关于一个被父亲卖掉的小男孩,男孩的父亲嗜赌,把家产败光以后就想用妻子抵债。
男人的妻子逃跑了,留下一个四岁的男孩,男孩代替逃跑的妻子被他父亲卖了抵债。
男孩是个看不见的残疾小孩,几经转手被送到了一个医疗实验室里,男孩很喜欢这里,这里还有很多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而且在这里不用挨骂不会挨打还能吃饱肚子。
偶尔穿白大褂的医生们会抽他的血或是给他打针,男孩不害怕打针,因为打针比挨打可轻多了。
住在一起的小朋友越来越少,男孩以为他们回家去了,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没有爸妈要。
直到有一天和男孩住在一起的小朋友说他的所有毛发都变成了白色,瞳孔也逐渐变成蓝色,他慌张地找到那些医生伯伯想让他们给自己治病。
男孩没有得到医治,反而被关到了另一个单独的房间。
从那以后,男孩被束缚四肢捆绑在一张床上,每天被注射不同的东西。
有些让他非常痛,浑身被撕裂的那种痛。
穿白大褂的坏人们切割他的皮肉,分离他的骨骼,再等待他慢慢愈合。
有一次不知道又被注射了什么,那一段时间里原本还能看见一些影子的男孩变成一片漆黑的全盲的状态,黑暗中肉体的痛感被无限放大。
他被火烧、被刀割、还喝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毒药又吸入很多难闻的气体。
男孩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经受这样的惩罚,男孩恨自己死不了只能日复一日的重新受伤又愈合……
“然后呢?然后他怎么样了?”苏沁不知不觉听进去了,有些着急的追问。
他听到男孩变成白发蓝眼睛那里就知道江淮山说得是他自己的故事,但是从实验台到现在期间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吧。
“我们到了。”江淮山拉着苏沁站在一个巨大的坑洞前。
苏沁记得这里之前是他们的基地,他当初就被抓到这里来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一眼望不到底。
苏沁悄悄往后退开一些,他可不想掉进这个大洞里。
“然后小男孩在手术台上变成泡沫飘走了。”江淮山轻笑一声回复苏沁刚才的问题。
“什么?”苏沁不知道江淮山是认真说的还是在开玩笑。
趁着苏沁晃神的瞬间,江淮山轻轻推了苏沁一把。
苏沁瞪着双眼看着地面上的江淮山离自己越来越远。
“狗东西!”苏沁的声音在坑洞里响起带出沉闷的回声。
被江淮山推下来后苏沁立马调整姿势转换形态变成一只飞鸟,还没来得及挥动翅膀就一头扎进松软的泥土里。
苏沁变回原样拍着脸上的土,还不忘记狠狠臭骂江淮山。
江淮山紧随其后跳了下来落在苏沁身边。
“公主殿下请起来吧。”江淮山优雅地把手伸向苏沁。
苏沁往他手上放了一捧土。
苏沁自己站起来开始拍身上的泥:“你真不愧是个坏人啊,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做坏事。”
“苏沁。”
“干嘛!”苏沁生气地抬起头来狠狠瞪他。
苏沁抬头的时候江淮山已经贴到他面前,江淮山的额头抵住苏沁的额头。
苏沁下意识往后躲,背后就是坑洞的边缘。
眼前的画面一转,苏沁来到一个干净整洁的走廊。
苏沁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人。
“881你在吗?小美美?”苏沁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
“实验体46号好像也不行了,最近在说胡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老师,46号是用了最久的实验体,如果他也死了我们是不是得从头再来?”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叠东西跟在中年男人的旁边。
苏沁想躲,但是走廊很长,他没时间找到躲避的掩体。
那两个人却像没看见他一样,从他身旁穿过走廊离开了。
苏沁只能抬起脚跟上他们,试图找到这里的出口。
“46号身体耐受很不错,但是不能兼容太多试剂。上一次砍断四肢恢复也用了半个月,这回挖出心脏恢复时间长一些也有可能。”
中年男人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46号还有95号肯定是突破口,继续监测他们的生命体征,46号一苏醒马上通知我。”